郭大高声冲着杨奉怒道:“牛辅乃是董卓女婿,属攀裙之庸才,打败他又能如何?吕布、李傕、郭汜、张济皆是京中名将!西凉铁骑,并州狼骑,洛阳北军皆属天下精锐,咱们打下洛阳简直就是做梦!我早就跟你解释过这事,你如何还拿此事质问于我?”
杨奉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懦弱无能的理由!我杨奉何等人,岂能久侍奉你这懦弱无能之辈?跟着你我迟早得完蛋……今时不反你,我日后亦是得反!”
二人正呼喊间,突听不远处响起一阵响亮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
从自波城前城的方向,以徐州的虎卫军、河内的泰山兵、鲍信的平阳亲兵为主,直冲着杨奉、郭大等人的方向杀将而来。
郭大、韩暹、李乐等人临时组建的兵马与杨奉的反叛军经过了一场厮杀,双方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面对突然冲了过来的三路诸侯的汉军精锐,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相差悬殊的一场战斗,早有预谋的汉朝军队对付一群早就经过了一场厮杀的疲惫之师。
在这个时候,所谓的“士气”已经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三路诸侯派出的都是精锐之师,对付这一支残破不堪的白波军弱旅,完全就是手到擒来之势。
特别是韩浩所率领的泰山兵,其作战之勇武,战力之彪悍,着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徐荣一直跟在陶商的身边,和他一起负责调遣兵马,眼看着河内的泰山军的嗜血善战,亦是不由的露出了诧异之色。
观察良久,徐荣方对陶商低声道:“王匡麾下的泰山兵,着实是名不虚传,前番诸侯联合,董相国设计于小平津打赢王匡,着实是胜的侥幸,单以战力而论,这支兵马,当仅在洛阳北军之下……可惜了,这么善战的一支步兵,却属于王匡,着实是可惜。”
陶商闻言,转头看向徐荣,问道:“泰山军也是王匡一手训练出来的,跟着他怎么叫可惜?”
徐荣摇了摇头,道:“这支步兵,无论是体力还是战意,皆乃上佳,任凭谁来训练都不会弱了,但若是放在我的手中,不用一年,则必能成为天下少有之强卒……”
陶商白眼一翻:“想不到,昔日西凉军中的中郎上将,居然这般能吹嘘。”
徐荣嘿了一声,道:“陶公子,你年纪轻,不知我的本事……不是徐某自夸,说实话,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若论练兵的本事,当今天下除了一个人外,我还真就是没服过谁。”
“真不容易,至少还有一个人能让你服气。”
陶商看着自信满满的徐荣,笑道:“那个人是谁?能让我们练兵练的天下无敌的徐将军,自认甘拜下风。”
徐荣摇了摇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此人现下官位不高,仅仅是都亭侯帐下的中郎而已,姓高名顺,此人前一段时间,刚刚训练出一支号为陷阵营的八百步卒,真乃天下强卒魁首,让我不佩服都不行。”
陶商心下暗道……真小瞧人,你怎知道我不认识他。
“陷阵营,真是个高大上的名字,日后有机会,自当领教领教。”陶商也没有点破徐荣,只是笑着应和。
此时此刻,三家诸侯的联盟军已经将白波军贼寇切为数断,令他们的指挥失灵,首尾不能相顾。
白波军的兵马被官军切为一波一波的,得不到将领的直接指挥,本身又都是经过一场大战,体力和士气严重不足,面对以泰山军、徐州虎卫军、平阳亲兵为主的官军,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大部分的普通士卒已经失去了战意,心中充满了绝望。
值此时刻,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为那些自相残杀的渠帅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纷纷抛下武器,抱头跪倒在地上,希望能够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郭大,杨奉等渠帅被泰山兵单独截断在一处阵地中,三千泰山军在前,徐州虎卫军在后,两相夹击,把白波谷的四位渠帅的撤离路线全部堵死,让他们遁无可逃。
郭大勒着马匹,在原地不停的打转,一脸惊诧的来回扫视着四周围定的汉军士兵,惊恐万状的嘶声喊道:“老五呢!老五何在?他不是负责把守山谷的各处通路吗?怎么会放官军进了自波城!?”
可惜事到如今,胡才已经不会出现在这里来回应他了。
即便是可以,依照胡才现在的心境,想必也无颜面对郭大这位昔日的兄长兼主人了。
汉军连战连胜,场内投降弃械的白波军越来越多,郭大、杨奉、李乐、韩暹四人身边的兵勇越来越少,四个人心中,此刻都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老五!胡才!这是怎么回事?官军为何会杀进谷中!为什么?!”郭大还不死心,犹在声嘶力竭的恐怖嚎叫。
“笨死你算了!”相比于郭大,杨奉的头脑明显还是活络许多,只见他虚弱一笑,一边摇头,一边苦涩的言道:“白波谷易守难攻,不用多少兵马便可阻挡数万精锐,老五熟悉谷中地形,若是用心,焉能让官军乘虚而入?”
直到这个时候,杨奉终于明白了陶商对他为何前恭后倨,敢情是暗中受降了胡才啊!
难怪他后来已是不将自己的投诚当成了一回事,甚至还敢在明面上出卖自己,这小子……这小子!
杨奉扬天悲愤的大喝一声,道:“陶商,杨某就算是死也绝不与你干休,必将化成厉鬼生啖汝肉,活寝汝皮……贱人啊!”
不远之处,徐荣青铜面具下的嘴唇不由挑了挑,玩味道:“这毒咒发的真凄厉,做鬼都要生吃了你,你要是不死,他在九泉之下当鬼都当的不消停。”
陶商则是摸着光滑无须的下巴,认真的瞧着不远处的杨奉,叹道:“其实我现在真有点觉得对不起他了……你听他刚才喊的那一嗓子贱人没有,撕心裂肺的又充满感情色彩,着实是感人肺腑……”
徐荣眯着眼睛,向着不远处的战团观望了一会,点头道:“几名贼首已是被完全阻断,插翅难飞,今日定是必死之局,你不过去跟他们作个最后的道别?”
陶商对这事本来没兴趣,但想了想,虽然时间很短,但也毕竟做了一阵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