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
刘繇像是小朋友在被大哥哥抢糖果一样,将那块扬州刺史的印绶使劲的往怀里藏,表情显得很是无助。
陶商颇为鄙夷的看着他。
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个三岁小孩子似的一样任性,这也太没有胸襟和担当了。
陶商宽慰他,徐徐诱导道:“正礼公,并不是陶某特意来跟你抢饭吃!只是天子已经下了明诏,敕封我为当朝太傅,领扬州牧!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不把印绶给我,我这扬州牧坐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呀,咱们都是为朝廷效忠的,这样扬州牧,谁坐不一样?您得把这事看开啊。”
刘繇油盐不进:“就不给!”
陶商有点不耐烦了。
“你赶紧的!我手头一堆事呢,没功夫老在这跟你闲掰扯……再不给我,我可揍你了。”陶商威胁恐吓他。
刘繇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把脸向着陶商一伸:“你打吧,你打!姓陶的,你也太欺负人了!刘某人受命扬州刺史,足足两年有余,却一直憋在这个小黑屋里,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拿着这个印绶对着你送过来的破文书挨个盖公章!连一道自己的敕令都没有下过,就得做交接了?……哪个一方州首活的像我这么憋屈的!你说说看!”
看着刘繇泪眼婆娑的熊样,陶商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忍。
遥想当年,其实自己这事确实是办得挺不地道的。
人家好好的一个扬州刺史,封疆大吏,上任的第一天就被自己派陶应和郭嘉给一锅端了,直接抓到了金陵城,犹如养狗一样的天天牵着,每天啥也不能干,跟个社区办公室文员似的专职盖章……换成谁,谁心里也不会太舒服的。
这人毕竟也是太史慈的同乡,关系也算不错,眼下太史慈已经成了自己的结拜大哥,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好歹也得对太史慈有个交待不是。
自己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
陶商长叹口气,端起面前的盛水的器皿,放在嘴边刚想要喝点,却是一皱眉,转手就将觞扔在了地上。
刘繇被陶商的举动吓得浑身直哆嗦,抱着大印的两只胳膊又紧了些。
“你、你想干什么?你还真敢揍吾不成?”
陶商双手合十,冲着刘繇作揖,道:“原先的事,确实是陶某做的有些过分,但为天下计,有时候却不得不行非常之事,今日此事可谓已经了却,原先的恩怨就让他一笔勾销吧,商在这里向刘公致歉了,今后一定会善待于公。”
刘繇闻言顿时呆住了。
他使劲的抠了抠耳朵,诧然的看着陶商,不敢相信的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陶某向刘公致歉了。”
“我没听清楚……”
“我向你致歉。”
“你是真心的吗?”
陶商抬起头,斜眼看向刘繇,晃了晃拳头道:“差不多得了啊!你占我便宜呢?”
刘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长叹道:“其实吧,有些事情,我也不是看不开,大争之世,本就如此,又哪有什么谁对谁错的?比起其他的那些诸侯,你着实算是很有仁心的了……刘某这两年居住在金陵城,看着金陵城一日复一日的变化,心中也多少明白你的苦心,若是换成我,断然不能将此地治理的这般昌隆……但你对我的手段,着实是狠厉了一些。”
陶商闻言,笑了。
不管怎么说,刘繇这个人还是有些远见、有些优点的。
他至少比那些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士族诸侯要强上许多,能够摆明白自己的位置。
而且历史上的刘繇在任期间,确实是极为清廉且有名望,在地方的口碑比孙策要强许多,之所以没有争过孙策,实在是他的兵势太弱。
论治理地方和善待百姓,刘繇是比孙策强的。
“正礼公,陶某已经决定了,待此番平复了扬州诸郡之后,便会委任你为边南二郡的出政之长,届时由你代表我,将金陵城的政略发展方式,向南深入,在东南沿海地域推广,让你一展才干,也算是聊表陶某对你的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