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君只是迟缓片刻,便双手抬起抓住那两柄长剑,花臂骤然发力将已成落势的二人扯了下来,随即他暴喝一声,腾空而上,两只大脚砸在温有礼和风正帆的头上,气机爆发,脚尖往下一压,两人的人头瞬间沉入土里,再被一一踢飞。
刘子明手握寸弩,呼吸异常粗重,今日的阳光特别刺眼,应该是最后一眼了。
小东君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抬步走向不断后退的刘子明,用气力剥开不断飞射而来的弩箭,恐怖的大掌直取刘子明的头颅。
“咣当”一下铁手击打在一柄青色的古剑上,一名年轻剑客骤然赶到,用剑拨开铁手,与小东君互换一掌。
山林惊起一阵骇浪,两人各自退去。
年轻剑客身负光彩夺目的锦绣剑匣,将古剑横在身前,轻声道:“你先走。”
刘子明吹了一声尖锐口哨,一匹雄健的枣马疾驰而来,他握紧马缰一路疾驰穿过秋高亭,逃入藏云山脉。
一道剑光在地上炸出一条黑线。
江沐剑左手扶琉璃养剑匣,右手持古剑青叶子,拦住了通往秋高亭的唯一小路。
小东君眸间阴森,杀意眼神如刀透出,平淡一个“杀”字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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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刘子明拖着一匹疲惫的枣马,精疲力尽地来到一条宽阔的官府驿道上。
既然离开了岭南,刘子明的下一站无疑便是江南,快马沿着江南繁荣之地四通八达的宽敞驿路继续北上,此站便是要在南漳郡停留。
刘子明嘴唇干裂,头发散乱,狼狈至极。康乐郡一行损失惨重,何燕山的公然反水使他数次陷入险境,童姑娘和图青越生死不明,身边的承天卫全军覆没,若非江沐剑如神兵天降,他恐怕也没机会逃入南漳郡的宣州城,更可怕的事央州发生的动乱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晓,此时的南宫少卿又在何处?
他想了想,唯一的收获便是手中的一本相党驻江南的暗桩名册,以及云子桂如今的身份。
南璋郡宣州城的百花酒楼,现已归入江南明镜堂麾下,其幕后大东家正是刘子明。于此酒楼暂且栖身,无疑是当下最佳之选,然宣州刺史李炎宾因雨夜私调城卫一事已然获罪,被流放至漠北苦寒之地,现今的南漳郡也恐非安全之地,只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援。
百花酒楼仍然是旌旗飘扬,金碧辉煌,刘子明一身狼狈牵马进城,老马已疲惫至极,无力地垂着马鼻,不时发出一声声低鸣。
刘子明缓缓抬起双眸,凝视着面前奢华至极的酒楼,然后迈步进入,准备大吃大喝一顿,再洗个热水澡,之后调集人手,杀回药都。
一名酒楼小厮拦住去路,上下打量着刘子明,只见他身着破旧的衣衫,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怎么看都不像是达官贵人,于是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撸起袖子,伸出一只大手摊开。
刘子明不明所以,声音低沉沙哑地问道:“这是何意?”
小厮一脸不耐烦,眉头一皱,鄙夷地说:“不懂规矩吗?酒帖呢!”
刘子明哦了一声,在怀里翻找了半天,才掏出一块早已斑驳掉漆的酒帖子,这是当初百花楼送给郑康的那张。
小厮接过帖子,连看都没看,又伸出手掌。
刘子明更加困惑了,问道:“又要什么?”
小厮翻了个白眼,能持帖进楼的人一般非富即贵,怎么会有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家伙?
这是要“孝敬”的小费啊!
刘子明又搜了搜身上,只找到几张路上买的素菜油饼子,分文未有,面露难色。他将小厮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钱我没有,不过我真是你们东家,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小厮当即大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把抓住刘子明的衣领,怒喝道:“东家?我还说我是你爷爷呢?我看这帖子就是你偷的吧?”
他抬起肥厚的手掌就要打,然而却被一声空灵的嗓音喊住。
刘子明循声望去,见一腰细肤白的女子怀抱琵琶,眼神沉稳,缓步行至刘子明面前,屈膝行礼道:“柳青儿见过东家。”
若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便是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