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没有作声,那说书的得了银子,又有官家人在这儿,也不便再多说,啐了一口地上的人径直走了。
见事态平息,官差不耐烦招呼各人:“行了,热闹也看过了,不用渡江了是吧?”
“你们几个——”那官差从言小山一路指到书生,还包括刚才和言小山他们起争执的汉子。
“刚才就看你们这儿吵吵嚷嚷不成体统,身份可疑,延后一日渡江。”
十二月一听,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从出来到现在,竟有人敢拦她?
“你算什么官,你知道我是谁你就敢拦——”十二月还没来得及发作,被言小山捂住嘴巴。
她娇喝一声,“唔——言小山,胆儿肥了是吧?”
“十二月,好了好了,不气不气!”言小山哄着娇俏的女孩儿。
“反正也只一天时间,渡过淮江就找到你师父了,不差住这儿一夜的。”
看十二月娇俏的小脸儿仍是愤愤不平,言小山继续道,“我听说葫芦渡的集市很热闹,到了晚上花灯更美,咱们在这儿逗留一晚也挺好的。”
十二月玩心重,一听这话,抱着玉臂妥协得心有不甘,好在没有再吵闹,只是嘟囔着小嘴,八角拱她一下,她脸色这才好看些。
一众官兵正待散去,众人忽感到前方烟尘滚滚,地面似都都在轻微震动。
祁欢蜷缩在地上,对这种震感的接受最为明显。
众人纷纷退避,祁欢几人这才看到前面的情况。
原来,南门渡口入城方向,一队约莫有百人的铁骑正在入城。一个面阔耳大、身披铠甲的将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浑身黑铠重甲,拎着一柄白缨枪,很是威风。
在他身后,是一辆由六匹马拉着的马车,其工艺精美,非王公贵族不可乘坐,这一出场,自然引起众人的讨论。
“这是黑甲军吧,好气派!”
“听说黑甲军直隶于国主,不知道那辆马车里边儿坐的是谁,能够让黑甲军亲自护送。”
“看来必然是皇亲国戚了,这乞丐看到黑甲军还不避让,真是活腻了。”
“……”
祁欢倒是想动啊,可是他实在是太疼了,这具身体废材得只是略动了几分气息,让他疼得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黑甲军将领皱眉走到祁欢身前,在马上居高临下指着长缨枪喝声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你们怎么回事儿,还不清出去?”
被点名的官差哪里敢不应,心里直念怎么摊上这个不识趣的乞丐,陪笑着就要把人弄走,两道突兀的声音兀自响起——
“等等!”
“等一下!”
言小山和那小道士面面相觑,这两道声音正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
小道士先开了口,“官爷,这乞丐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还请不要随意挪动。”
“前边怎么了?”后边儿那辆马车里的贵人清冷出声。
他命人驱车上前,撩起车窗的帘子,打量着地上的情形。
祁欢尽可能将呼吸调整规律,试图起身。
他不能死在这里,不孤山长姐的遗骸还等着他去收殓,还有楚宁洛,他不能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