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耳朵不好,你刚才说吴什么桂来着?”
“吴三桂!”吴国贵恭恭敬敬说道。
太夫人眼中突然流下一串串泪珠,“我们老刘家一门四十四口人,上吊的上吊、自焚的自焚,现如今……,现如今就剩下老身和文炤两口人啦。”
吴国贵心中一惊,知道新乐侯一家人除了眼前这祖孙二人,恐怕都已经殉国了。
“我那孙儿皇帝说,只要吴三桂的勤王大军到了京师,管它什么闯贼、牛贼、马贼,都管教他片甲不留。”
“老身问你,”太夫人缓缓举起拐杖,指着吴国贵问道,“那吴三桂为什么没有来勤王?”
吴国贵无话可说。
“我那孙儿皇帝,他……他还可好?闯贼说他上吊了,我不信,他现在何处?”
“回禀太夫人,陛下早几日就已经离开了京师,目前在蓟州城,龙体安康!”
刘文炤急道,“吴将军,此话当真?”
吴国贵严肃地点点头。
瀛国公太夫人抬起头,眯缝着眼睛,脸上露出笑容,“我就说大明皇帝虽然都不是尧舜之君,倒也不至于亡国!”
“要是儿孙儿媳们再等一等,说不定就不至于此啊!”
言罢,太夫人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簌簌直落。
刘氏一门不愿投降闯贼,选择了全家自尽。当日,太夫人也要自尽,无奈年老体衰,上吊的凳子都爬不上去,但家人见她如此高龄,谁都不忍心送她上吊。
刘文炤的母亲命令刘文炤无论如何要活下来,一则让刘家不至绝嗣,二则刘文炤可以照顾太夫人。
众人哪里知道太夫人心中的痛,自己的儿孙们一个个都死了,她还得活着。
吴国贵向刘文炤拱手施礼,示意他单独过来说话。
“公子与太夫人何以出现在这密道中?”
“闯贼知道我们刘家和陛下的关系,搜捕的紧。本来太夫人和我在家父好友申湛然家中躲藏,怎奈有人向闯贼告密,情急之下,有人……有人带我们到此处躲避。”
刘文炤说完身体一晃,差点晕倒在地,吴国贵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
他因为亲眼见到母亲和几个姐姐上吊,心神早处于崩溃的边缘,连日的躲藏和担忧之下,到此刻终于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