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没过多久任三贤就暴毙而亡,卢之远立马跳出来主持大局,对外只说是急症病亡。
杜进贤是亲眼看过任府惨状的,阖府上下一夜之间无一活口,怎么可能是病亡。
看卢之远的表现,杜进贤猜测此事十有八九是对方干的,干的很干净,没有一点线索留下。
念及两家交情,杜进贤单独找到卢之远想要问个明白,卢之远却教他莫要多管。
打那之后,杜进贤就隐隐觉得自己被人监视了,他心知是卢之远不放心他了。
尤其是王尔山即将上任梁州大都督的消息传来,杜进贤就发觉卢之远看他的眼神极为不对,每每都隐含警告之意。
这让杜进贤直觉如芒在背,唯恐哪日就步了任三贤的后尘。
思来想去,杜进贤不欲坐以待毙,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杜参军可有实证?”王尔山沉声问道。
“并无。”杜进贤摇着头,轻声回道。
闻言,王尔山看向云绫,他很清楚杜进贤想投靠的不是他王尔山,而是辽东公孙氏。
是以,接不接受,都不是他王尔山能做主的。
云绫并未立刻表明态度,而是在心中盘算着杜进贤之言。
据她所知,范阳卢氏世代官宦,手下虽有些势力,却大多都是在官场。
既是混官场的,就得讲官场的规矩,暗杀之事就是在大大的坏规矩,想来卢之远绝不会如此不智,除非他有不得已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这个理由会是什么呢?
云绫心念百转之际,一个名字突然在她心头闪过,血杀楼!
如今公孙玉瑶正在汉中追查血杀楼总部,已有眉目,那么很可能血杀楼就是扎根在梁州的。
如此一来,任三贤的灭门惨案也就有了头绪,血杀楼是绝对有实力做出这等事的。
看卢之远事后的态度,即便此事不是他授意的,他也绝对是知情之人。
血杀楼能与天机门家贼合作,未必就不能与朝廷官员合作。
若卢之远当真与血杀楼有牵扯,那么任三贤死了,卢之远再依托卢之浩的关系坐上梁州大都督之位,于血杀楼而言无疑是个极好的结果。
那么,杜进贤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他当真如他所言一无所知,全然无辜?
念及此,云绫定定地看着杜进贤,眼中古井无波,教人看不出情绪来。
杜进贤被云绫看得有些紧张,暗道好强的气场,不由心生惴惴。
“杜参军既无实证,如此背后说道同僚,可非君子所为哩。”云绫定定地看着对方,淡淡开口道。
“这,这······”杜进贤一时语塞,不知当如何回应。
见此,云绫忽而轻笑出声,令杜进贤顿生春风拂面之感,一时竟有些痴了。
“天色不早,还需尽快赶路,杜参军也一起吧。”云绫起身离开亭子,只留下这一句话。
杜进贤愣愣地看着云绫的背影,王尔山则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大笑着随云绫一道而去。
片刻,杜进贤反应过来,顿时心中一喜,赶忙追上云绫的脚步。
他知道,今日这趟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