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并不生气,脸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嘴角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将报告推到会议桌的中央,声音也极其阴柔地道:“报告能提交,就有提交的理由。我并不觉得可笑,相反,我觉得我们执法协会实事求是的精神值得肯定,林峰是有死亡注销的记录,但是这个是在徽省发生的,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有前国安特工的身份,会不会是金蝉脱壳?如果就是为了杀人欲盖弥彰布的局呢?这些我们都无从知晓,不能排除合理嫌疑的,哪怕他是个‘死人’也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这就是我们的结论。”
说着,他速度极快地转了个身,用遥控器打开了一旁的投屏,连续拨动了几个按键,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来看看法医部门送来的资料,分析完毕之后,再谈我们是不是草包也不迟!”
事实上在此前的10多个小时,宁市的刑侦技术部门已经对王晓飞所在小区附近的20多个高清摄像头进行了极为细琐极为靠谱的捕捉。
一个带着头罩的身影被迅速地锁定。
从这个视频角度看过去的确与那林峰的身形有几分相似。
看到大家诧异的眼神,夏军又诡异地笑了。他点了一根价格不菲的金中支,长吸了一口之后转身面向钱大莽道:“钱支,您的意见呢?”
“虽然处在舆论的漩涡,那也不代表我们就是错的,排除一切存疑正是我们刑侦的工作目标。”钱大莽倒是干脆,本来就有些高嗓门的他大声道:“我同意老夏的意见,我们不护犊子,但是辛辛苦苦找出来的线索我们也有必要坚持,不然我们部门的权威和公信力何在?老夏,坚持查下去,查到底。若是压力太大,你们可以把我抬出去,反正我这个刑侦协会的会长就是专业顶包的,年纪大了,我不在乎。”
多次受到张马祥的接见,现在的他已经被划入了张马祥的阵营。此刻他很不客气地对昔日战友唐天实说道:“唐局,辞职报告我直接交给你还是交给郭局?”
“你...”
这个曾经的战友军将得有些猛,唐天实犹豫了一下大步来到会议室的正前方,目光逐一地扫过他们布满沧桑和忧郁的面庞,此刻外面的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看来又是一场暴风雨要来了。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可能有些鲁莽了,他点了一根烟稳定了下情绪,然后示意钱大莽坐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压制住满腔的怒火道:“我知道同志们很辛苦,这起案件在天启湖和宁市不停地奔波,已经连续奋战40多个小时了,有不同意见也是情有可原。我方才的观点有些先入为主,这很不科学,也不民主,我向大家检讨。”
“老唐啊,希望你这个不是官话,没有套路。你要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了。”钱大莽闻言心中也是长吁了一口气,他并不是愣头青一个,辞职也就说说而已,见唐天实让自己坐了下来,他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压低了嗓子沉声道:“法医报告先放一边,我们把思路集中到案件上来,这个视频能不能做进一步地解析。”
能倒是能,不过就是条件所限,画面始终是不够清晰。
技侦的小武弄了半天,终是手忙脚乱,他是计算机专业的不假,但是在破解画面这一专项技术上比薛继跃那是差了不止十八个台阶。一番摆弄之后,计算机画面终于定格,他声音极低,有些惭愧地道:“会长,支队长,各位领导,这个是我所能呈现的最佳角度和最清晰的图像。”
就这?
尼玛,这是雾霾天拍摄的么?
就跟鬼片似的,脸都看不清楚,还研究个屁?
唐天实和钱大莽等人掉转头来,然后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老白,你那个红盟的专家能不能借来一用?”钱大莽冷静地分析了一下情况,扔过来一根玉溪,旋即果断地问列席会议的白丰道。
“不是我不肯,而是...鞭长莫及,这小薛同志在天启湖...正不亦乐乎呢。”白丰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也去了天启湖?什么情况?”钱大莽有些诧异地问道。
“推理社分崩离析了?周蓬蒿和夏天海分家了,对了,夏天海不是还在我们这...他是不是可以?”
两个人低头小声交流了半晌。
“老钱,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唐天实左手圈了个圈,然后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