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只想聊聊葱头。楼盛却突然缄口不语。
他转身去看调色盘上的色彩,仿佛画室里又只有他一人。
奚午蔓没有打扰他,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蛋静静看他,像他看色彩一样专注。
他苍绿的亮面尼龙羽绒服上,有着比调色盘上更丰富的色彩。木炭色灯芯绒长裤看上去松松垮垮,裤脚遮住大半白色跑鞋。
奚午蔓想到一棵树,在有阳光的平原,独自站在雪地里。
它一年四季都有绿色的叶子,树冠一年比一年茂盛,会达到极点,然后渐渐衰落,在某个时刻——也许是有雾的清晨,或是日落的黄昏——枯萎。
又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那片土地上会长出数个嫩芽。它们延续第一棵树的生命,并指数式将生命扩散。
他的生命终会终结,又会在何处被谁人以哪种方式延续?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奚午蔓骤然收了思绪。
现在想这个问题未免太早。他还年轻。
他打开一个柜子,把调色盘放进去。柜子里已经摞了十多个调色盘。
然后他锁上柜子,任钥匙插在锁上,转身问奚午蔓:“去吃饭?”
画廊附近有很多家餐馆,但楼盛带奚午蔓到了他租的房子。
一连爬了七层楼的梯子,奚午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终于相信,城东画廊那边是真的没有楼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