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俩肩并着肩,一起出去了。
直到奚午蔓填饱肚子,这间屋子都再没人进来。
再过三四个钟头,就又要吃早饭了。奚午蔓本来不想再回卧房,但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到底还是戴上帽子回去。
三个钟头,睡也睡不够,不睡又难捱。
烦。
床上的被褥已被人全部换过,奚午蔓最终还是选择缩进被窝。不管怎么说,睡两个钟头也比一直干巴巴等着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了情绪睡觉,睡眠时长又不足以净化心灵,醒来的时候,奚午蔓就觉得烦。
早餐也很烦,看见的每一个人都很烦,这没完没了的雪也很烦,还有冷得要命的风、飞来飞去的鸟、跑来跑去的小孩,以及,大发脾气的祁湘。
本来大家坐在有壁炉的屋子里,聊载人航天、深水钻井、海上风电装机、海上光伏、沙漠光伏、土壤沙化、国际社会正面临的饥饿与贫穷、种族主义、虚无主义、实用主义、逻辑实证主义、中微子实验,又聊回未知的宇宙。
本来气氛一片祥和,奚午蔓也如愿充当一个隐形人,坐在奚午承身旁的单人沙发上,沉心静气地吃着新鲜橙子。
偏靠近壁炉的地方,不知道奚午乾又怎么惹到本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祁湘,祁湘先是尖叫一声,紧接着大吼:“奚午乾你烦不烦!”
所有谈话戛然而止,屋里瞬间安静,众人纷纷好奇地瞧向祁湘和奚午乾。
众目睽睽之下——也许祁湘不知道大家都看着——祁湘猛地一耳光,把奚午乾的脑袋打得很夸张地往右肩一偏,给人一种那颗脑袋会离开脖子远飞出去的错觉。
那声响,听得奚午蔓的小心脏都跟着一紧。
奚午蔓暂时忘记了可口的橙子,想着——奚午乾的鼓膜有没有穿孔?听骨链有没有移位?面部神经有没有遭到损伤?视神经有没有受到震动和挤压?他会不会有脑震荡?
所有想法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冒出来的,下一秒她听见祁湘河东狮子一样的吼叫。
“离我远点!我再说最后一遍,离我远点!不要烦我!”祁湘那鸡蛋一样的脸蛋变成了煮熟的北极甜虾。
裹上面包糠炸至两面金黄……
奚午蔓摇摇脑袋,把炸虾的念头甩开,吃下一口橙子,注意力又回到那边祁湘和奚午乾身上。
不得不说,奚午乾的好脾气简直令奚午蔓大开眼界。
祁湘又是甩耳光又是用脚踢的,奚午乾硬是吭都没吭一声,连动都没动一下,很坚毅地单膝跪在祁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