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生就在被不断否定,所以一生都执着于追求别人的肯定。”短发女生突然看向奚午蔓,吃吃地笑着。
她的笑声很轻,却重重触打奚午蔓的心。
奚午蔓偏头看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分清她的洗发水是甜腻的绿茶香,沐浴露是熟透的石榴香。她衣服上有樱花的残香,肌肤却散发着啤酒与白酒混合的刺鼻气味。
她右眼尾有一颗乌黑的小痣,圆鼻头上的黑头并不明显,唇瓣像草莓果冻。
她吐字清晰,说话却不露牙齿。
“得到哪怕只一个人的肯定,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那个人是否真的肯定了她,反正她认为自己得到别人的肯首,她就充满自信,以审判者的姿态去否定别人。”
短发女生突然将脸凑近奚午蔓,瞪大眼睛,口吻粗暴:“你不能那样,因为大家都不那样!”
奚午蔓被她突然的凑近吓得不轻。随即她一仰脑袋,张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像一个哑巴。
但她不是哑巴。
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似乎在看PIS屏,话音从她的喉咙里蹦出来,很平静。
“是从孩子开始的,会说话的孩子就已经会去批判不为自己所理解的事物,她说‘不是’。扯淡,她根本连什么是批判都不知道,她只是在发牢骚。”
“扯淡。发牢骚。”
她假装啐一口唾沫,摆正脑袋,盯着车门上的玻璃,或是玻璃外迅速闪过的广告牌。
“这个世界应该是她所想的那样,怎么会有她不理解的东西?这太可怕了,这很危险。说不定走在路上,突然一辆她无法理解的车就会冲过去结束她的生命。”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渐渐降低。
“她的行为很好理解,她只是个两岁的小屁孩。她需要一个美好的梦,她活在她的梦里。她只敢以此为生。”
她又恢复了先前自言自语般的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