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首相所说的那样,第二天早晨,艾格隆收到通知前去见卡尔大公。
和初次见面的时候穿着军礼服、佩戴勋章的装束不同,今天大公只穿着一身朴素的旧军装。
一见面,大公就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他一次。
“早上好,尊敬的殿下。”艾格隆毕恭毕敬向他行了礼。
“早上好。”大公干巴巴地回了一句,然后转身,“跟我来吧。”
于是两个人并肩走出了房间,后面则跟着卡尔大公的随从们。
卡尔大公的身高并不是很高,并排走的时候,艾格隆已经明显超过了他的个头,不过即使如此,在这位久经沙场的名将身边仍旧让他感到稍稍有些不自在。
“殿下,您是准备带我参加什么活动呢?”一边走,艾格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准备带你去残疾军人的疗养院。”卡尔大公也没有卖关子,直率地回答了他。“虽然我早已经退出了指挥行列,但是每年我都会找时间去慰问一下他们,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回答让艾格隆有些意外,一下子差点停下了脚步。
军人致残无外乎就是因为打仗,而这些年来和奥地利打仗的好像只有……
“怕了吗?”卡尔大公瞟了他一眼,“没错,里面的那些人之所以致残,都是你父亲和法国军队的杰作。”
“我并不害怕,只是有点意外而已。”艾格隆摇了摇头,“为什么您会带我去那儿呢?”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呢?”卡尔大公不耐烦地反问。“要让奥地利人原谅并且接纳一个拿破仑,只有从他们开始最名正言顺了吧,如果连失去一条腿的人都为拿破仑的儿子举杯庆祝,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艾格隆一时无语。
好像确实如此。
要是连当年经历最惨痛的那群人都不在乎自己的存在,那其他人也足够堵住嘴了吧,就算想要说点什么酸话也可以堵回去。
所以,如果要让自己受奥地利人接纳的话,这好像是极妙的一步——虽然他从没有在意过这一点。
“不用怕,军人为国打仗是服从天职,在战争当中致残或者战死也只能说是运气不好,法国人那边也一样,没什么好去怨恨的,我也不会让他们对你出言不逊。”也许认为艾格隆有所顾忌,大公宽慰了他一句。
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感叹,“不过,要是你父亲不要那么穷兵黩武,最后会少死很多人。”
“谢谢您。”艾格隆没有兴趣争论历史问题,他由衷地对大公发出了感谢。“虽然他们未必希望听到我的名字,但我会尽力让他们开心一些的。”
“不用谢我,这是特蕾莎的主意。”大公叹了口气,似乎对女儿有些无可奈何,“如果不是特蕾莎要求,我又怎么会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