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里的负责人,费迪南-亨奇上尉。”正在艾格隆思索间,卡尔大公突然开口向艾格隆解释。
“上尉,您好。”艾格隆向着对方点头致敬。
“这位是……”看着面前的少年,亨奇上尉有些疑惑。
他吃不准这位少年的身份,从衣着和排场来看他肯定是为贵族,但又肯定不是大公的儿子,因为大公的儿子目前年幼。
但是放眼奥地利国境内,能够被大公这样对待的人又有几个?
“他是莱希施泰特公爵。”卡尔大公低声说。
“莱希……莱希施泰特……公爵?”亨奇上尉皱着眉头,念出了这个拗口的封号。
片刻之后,他好像反应过来了,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少年人。
“拿破仑的儿子?”他一时忘却了礼节,指着少年,然后大声问。
“是的。”卡尔大公点了点头。
“呃……这……”亨奇上尉似乎整个人都迷糊了,好不容易才回复过来。
“殿下,您带他过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也不收容俘虏啊。”接着他问。
这句话,让大公和艾格隆都忍不住同时笑出了声。
“少开玩笑了!”笑了片刻之后,大公板起脸来呵斥上尉,“我今天带他过来参加活动,让他见识一下。”
“我们这里废人有的是,但值得见识的东西可就少了。”上尉耸了耸肩。“我怕公爵会失望。”
“你们就是最好的见识了。”卡尔大公回答,“比如你,亨奇,你跟他说说你的从军经历吧。”
“我嘛……我没什么可以说的,我的从军生涯就是效力于骑兵部队,就这么一句话。”上尉摇了摇头。
“你太谦虚了。”卡尔大公摇了摇头,然后向艾格隆解释,“他是个非常勇敢的骠骑兵军官,身先士卒,屡次获得勋赏。结果在瓦格拉姆战役当中受了重伤,不得不退出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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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虚名倒也没什么好提的了,殿下,您肯定上过课,每场战役都有人教您,怎么部署,怎么调动,在纸面上死了多少人,丢了多少大炮和军旗……这些您恐怕比我都熟,如果您愿意听的话,我倒是可以跟您讲下我受伤的经历,这种东西您肯定没有老师教。”上尉看着艾格隆,然后说。
“请讲给我听听吧。”艾格隆回答。
“在我打的最后一场仗里,我们军队奋勇拼杀,打得还不错,可惜最后落在了下风,为了挽救局势,上司命令我们冲锋,我照办了,拿着马刀就冲着法国人的阵地冲了过去,和法国骑兵绞杀在了一起,结果我就挨了这该死的一刀……”上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翻开了额头的头发,这时候艾格隆才发现,他右边耳朵缺了一半。
“在我受伤的同时,我骑的那匹该死的马也中了一枪,然后我们被撂倒了,那个畜生倒下的时候把我压在下面,虽然让我断了两根肋骨,但是也让我不至于被别的马践踏,也不至于再中一两发流弹,勉强保住了我的命。有时候我想想,倒觉得它干脆把我压死反而更省事一些。”军官笑了笑,这个笑容因为脸上触目惊心的刀疤而显得尤其狰狞,不过他的语气倒是轻松愉快,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当时就昏迷过去了,然后一醒过来,已经入夜,去他X的,我现在都没法形容我当时所处的环境,便是和您讲到明天早上也不能使您得到和我一样的体验——我闻到的气味臭得要命,想转动一下又被死马和死尸卡住了,浑身难受但是又动弹不得。我睁开眼睛,又看不见一点东西。空气的火药和血肉混合的臭味让我以为我都快失去嗅觉了,我知道我快死了,但是我并没有害怕,我只觉得吵闹,因为我周围的那些将死未死的家伙都在那里哼哼唧唧,当然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在呻吟,可是老天,那时候我真的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