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夏奈尔的存在的话,伯爵这个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艾格隆本来就不在意这种“小事”,可是有夏奈尔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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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居高位的伯爵,又怎么可能知道命运在冥冥当中居然给他挖了这样一个大坑呢?如果他知道旁边那位一直默不作声、低眉顺眼的年轻女仆,居然就是自己的生死仇敌、而且每时每刻都想要自己的命的话,恐怕他绝对笑不出来,而是会想尽办法逃命了。
这一事实,艾格隆和特蕾莎心里都知道,所以看着伯爵惺惺作态的表演时,他们心里都有些唏嘘。
特蕾莎原本就因为怀孕而精神不振,碍于礼节硬着头皮接待了泰勒温伯爵这么久,早已经感觉到疲乏,而此时此刻,她也不想再继续跟伯爵演下去了,于是她又稍稍向伯爵欠了欠身。
“伯爵先生,您的苦心我完全能够理解,事实上我比您更加厌恶流血。如果我们夫妇真的有机会执掌法兰西,我们一定会用宽容和仁慈来对待每一个人,不会因为他们之前做过什么而刻意地去报复和清算……正如您所说,法兰西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继续为我们流更多血了,我只愿我们能够给每个国民带来更好的未来,这就是我们整个事业的目的所在。”
看来这礼物没白送!伯爵心里暗喜,这是他得到了明确的“不清算过去”的保证。
他当然相信特蕾莎的话,毕竟特蕾莎公主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跟他无冤无仇,肯定也更加不在乎之前那些死难者的命。
在窃喜中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特蕾莎公主说的只是厌恶流血,并不是说一定不流血,而且也没有特定地保证绝对不追究自己。
特蕾莎虽然并不喜欢杀人,但是她也不介意为了让夏奈尔解气而取走伯爵的性命——说到底,法兰西当年互相杀来杀去的那几波人,本来也没几个无辜,处死谁都不会成为良心的负担。
“先生,我已经有点累了,想要歇息,您能够容许我失礼离开吗?”特蕾莎平静看着伯爵,再度开口。
泰勒温伯爵当然不会阻拦,他又站了起来,对特蕾莎公主行礼,“殿下,祝您今晚好梦。”
接着,特蕾莎在夏奈尔的搀扶下,缓步地离开了会客室,前往卧室休息。
艾格隆目送着特蕾莎离开,自己心中也觉得有点好笑,命运,真是如此玄妙莫测,谁能想得到一个人看似左右逢源的高招,却其实是在一步步敲响自己的丧钟呢?
他温和地看着伯爵,目光当中充满了那种对待将死之人的包容和善意。
而伯爵却受宠若惊,“殿下,您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特蕾莎公主才貌双全,假使她能够成为法兰西的皇后,她肯定会恩泽万民,让我们每一位国民都称赞和爱戴她……”
“谢谢,我也相信她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艾格隆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岔开了话题,“伯爵,有劳您辛苦跑这一趟了,不管您在我们这里呆多久,我保证,您都会享受最高的礼遇——只可惜我不能让您公开露面,因为这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
“确实如此,谢谢您体恤到我的难处。”泰勒温伯爵笑着回答,“我很感激您对我的看重,不过很遗憾,我明天就必须离开然后前往伊斯坦布尔了——我必须尽快按照预定的时间赴任,以免引起政府的疑心。”
“让您行程如此仓促,这是我的过失,那我明天恭送您离开吧。”艾格隆显得越发的亲切起来,“我可以让我的卫兵一路护送您直到港口,确保您在这边的行程安全无虞。”
泰勒温伯爵知道,莱希施泰特公爵如此表态,是明显在向自己示好和拉拢,而这种善意,就意味着他很看重自己的作用——更进一步来说,就意味着自己这条后路没有找错。
他内心当中充满了庆幸和喜悦,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镇定,风度翩翩地向艾格隆行礼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