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孽缘

及冠不娶,双亲入刑。

女子则是十五、十七、二十。

男子还罢了,大多是女子受累。

罚钱也说得过去,但如果十八岁上还未出嫁,官署就会分派给你一个郎君。

质素堪忧的那种。

是以庶民一向早婚,而士族可适当宽限,也无须入刑。

刑不上大夫,古而有之。

易禾推托自己要替父守孝,且还未到年纪,便让长吏明年再替她相看。

……

也就是这时,拂尘子突然给易禾下了个帖子,说要请她饮宴。

她知道拂尘子并不擅饮,不喝刚好,一喝就高。

那日他只一盏桑落酒下去,已是双目赤红,眼神涣散。

连一句顺畅的话都没说完,便在桌旁醉倒过去。

因他醉得沉,易禾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扶到榻上。

待转身离开时,腕子却一把叫他擒住。

“易之……”

他突然自榻上起身,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双眼,片刻不停地喊着易禾的名字。

拂尘子有一双狭长凤眸,清澈见底。

可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时,又似乎烟视媚行,勾魂摄魄。

他生得过于漂亮,素日里无论是海棠下温书,还是格窗里写字,总是能让易禾忍不住看过一眼又一眼。

当时她颇有些悔意,早知如此,便不该同他走得亲近。

但因父亲庭训,在李家私学的两年,她自问专注学业,胜过喜欢旁的。

也包括拂尘子。

“你且先躺下,我这就将醒酒汤给你端来。”

“别走……”

还是那句别走,易禾忘了那日他究竟说了多少回。

因为她心跳的声音,盖过了拂尘子说话的声音。

易禾很想伸手抚下他的肩膀,可是最终还是用沉默代替了。

她回握了下他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易禾知他胸中有一把荒草,已经肆意疯长了许久。

或者某天这把草会被一把火烧光,只留下苦涩带些清新的烟熏气息。

就像这个春天,会被更迭,会有轮回。

至明年,仍有余味。

拂尘子喝下她端来的醒酒汤,自嘲道:

“我原本是个疯癫的人,若你弃我而去,疯癫来得更快些……”

易禾生硬地扯出一丝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我家四代单传,我自然要议亲,更要绵延子嗣。况且我是男子,心悦女子是人之常情。”

拂尘子拼命点头:“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