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落水

“秋蝉!秋蝉!点灯!快给本公主点灯!”

深夜时分,纪玉仪从床榻上猛然坐起,满脸湿腻腻的冷汗黏住了头发,狼狈之中带着惊恐。

宫婢秋蝉连忙挑了珍珠帘子进屋,又接连点了好几盏灯,这才扶住瘫软的纪玉仪:“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纪玉仪只觉得一个激灵,浑身上下出了冷汗,稍有凉意的夜风吹进屋,竟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春桃,本公主梦见那两个尸体睁眼了......”

她哆嗦:“尸体和那个女使一起看着本公主,好吓人好吓人!他们活过来了!”

秋蝉拿了扇子替她扇风。

“本公主要去找母妃。”纪玉仪说着急匆匆就要穿鞋往主殿而去,今夜的事实在太骇人了:“定是有人要害纪殿下,本公主要告诉母妃,说不准是那女使的狐媚子脸惹来的。”

秋蝉知道纪玉仪的心思,只能尽力劝着她:“公主,这会儿娘娘都睡下了。”

“母妃不会怪我的,本公主害怕,有人要害纪晏霄......”

她一入梦就见逐渐向她逼近的尸体,而那眉眼干净的姜女使波澜不惊就站在一边看,看着尸体一点点掐上她的脖子,直至再无声息。

纪玉仪眼中的热泪滚下。

“秋蝉,要告诉母妃的!”纪玉仪不想再耽搁了,只使唤了人就要梳发:“将灯全部点上。”

“公主。”

秋蝉只叹息道:“奴婢知道您是真心喜欢纪殿下,可若是今夜之事惊动了柔妃娘娘,公主从今往后怕是再踏不得安乐殿的门了。”

纪晏霄......

提到心悦之人,她只觉得心中酸楚难言,张了张嘴:“若不告诉母妃,安乐殿也可能将来还会出事。”

秋蝉奉上热茶:“公主,安乐殿如今因为纪殿下进入吏部已然是有些树大招风,您又这般常常去安乐殿拜访,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柔妃娘娘也未必不知道,兴许今夜之事是何人给的警告呢?”

“公主既然觉得是那女使惹出来的祸,想办法调走不就行了?”

纪玉仪喝了热茶,总算缓过来几分:“怎么调走?”

她在宫中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其他姐姐妹妹也没有她得父皇宠爱,难不成为了一个宫婢要嚷嚷得人尽皆知,或者她出手莫名其妙调走别人宫里的管事女使?

“公主怕是忘了,前几日越贵嫔与您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秋蝉笑着回话。

纪玉仪顺着她的话就想到了越文君,那个女人?

前几日她恰好得了一个好看的粉紫雾花瓶,想着就去送给太后娘娘,出来时就碰上越贵嫔。

越贵嫔从前就与华阳宫的舒妃结了怨气,舒妃死后,她找不到人出气就打主意在姜女使身上,谁知姜女使恰好入了安嫔和华贵妃的眼去教导皇子算学,这才没了法子。

所以那日越贵嫔与她相遇在太后的寿康宫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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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越贵嫔抚着肚子,只笑道:“五公主安好,嫔妾听闻您最近这段时间老去安乐殿,许也是为了纪殿下吧?说来安乐殿的女使还是纪殿下亲口问嬷嬷留下的。”

纪玉仪当即心里泛酸:“亲口留下?”

越贵嫔自是颔首,亲口挽留自是在心里地位不同,五公主想要纪晏霄,必定是要弄走姜月的。

随便安个什么偷盗的罪名不就得了。

纪玉仪虽是心酸却也不是傻子,越贵嫔分明出的馊主意。

安乐殿的一等女使若是在殿中偷盗,则说明纪晏霄御下不严,可非是连累了他的名声,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多少人等着再踩他几脚呢,更何况她没有在姜月身上看到她对纪晏霄有任何别的心思。

越贵嫔被她拒绝也不恼,只是笑:“五公主终究会明白,嫔妾不会害您的。”

当时没注意的事如今纪玉仪想起来竟觉得越贵嫔兴许只是好意呢?

“秋蝉,当真不会损害到纪晏霄?”她仍旧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