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望摇头，以他的阅历，看到的世事太多了，类似于袁穹这般理想主义者，他也见的够多，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人成功。

“这草原之上，日日厮杀无数，死者数不胜数，伤患之人也与死无异，本君慈悲为怀，以职权之便，让沿岸献祭生人，以保全更多无辜性命，不说是功德无量吧，至少也是一个七级浮屠。

再者，本君维护一方水域平安，无灾无祸，若是不收点什么上来，他们这群刁民怕不是以为我好欺负，时间久了只会觉得平日中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献祭生人这种手段，也是让他们保持敬畏的一种方式。

道士是不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吗？只有恩威并施，方能治理一地。

不过道长你这手未免是不是太宽了点？这满草原的生人，几乎都是杂种，人妖杂居生下来的混血，一代又一代交叉混血，他们早就不是什么人了，人嫌妖弃，依我看，在这大世之中活不了太久。”

袁穹听后蓦然，冀望这话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完全，他是以一种纯粹上位者视角，去俯视认为地位不如自己的生灵，以一种不平等的姿态予取予求，属于是打了你，还得让你说谢谢。

道士并不认可这种视角，因为他曾经也是这种姿态下的一员，以超然心态，俯瞰苍生。

殊不知，很愚蠢。

他们自己也都是苍生中的一员，始终跳脱不出去的，又哪里来的底气那么做呢？

但这话他不能跟冀望说，蛟龙天生傲气，认识不到这一点的，哪怕你力量比他强，法力比他深厚，龙属都不一定能服软。

在他们眼中，不单纯是弱肉强食这么一种观念，应该还有血脉论。

“杂种也好，纯血也罢。”说到这，袁穹抬眉看了眼蛟龙，“不都在用力活着吗，没有谁，可以有资格剥夺他们的生命和自由，哪怕是老天爷。

任何生灵的存在都是有其意义的，存在即合理，水君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这群在草原上打打杀杀的苦哈哈，谁来给你服徭役？谁来给你开凿运河？野马还是野牛？

不过都说龙性本淫，这次贫道也算是见识到了，就连上贡的女性还都得要年轻貌美漂亮的，怎么都拿来当压寨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