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韬光养晦,麻痹胡惟庸,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一举扳倒他。没想到你居然连这点举手之劳的事情都懒得办!”
“回皇上,老臣并不是懒,而是老且疲矣。”汪广洋赶紧解释道:
“自洪武十年,被皇上召回后,老臣共计上疏二十二本乞骸骨,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法胜任宰相的职责,一不能治国安邦,二无法燮理阴阳,三没法替皇上制衡胡惟庸。所以才求皇上另请高明的。”
言外之意,不是咱故意尸位素餐,是真拉不动磨了。你老朱非不放我回家,现在怪我咯?
“那你至少盯着胡惟庸吧?这些年他在中书一手遮天,肆意妄为,做了多少不法事?你在小本本上记下来,总可以吧?”在摆烂大王面前,当老板的都卑微了。
“胡惟庸很警觉,见人谈事的时候,都让他侄子在外头守着,老臣也没法去听墙根儿啊。”汪广洋叹气道:
“再说不管老臣如何与世无争,胡惟庸对我始终都很防范,从不肯与闻机密,老臣实在无能为力。”
“你天天光顾着搁那下棋,还有脸说无能为力?”朱元璋才不信他的鬼话道:“你当年可是堪比孔明、子房的计谋家,只要你想干,会没有办法?你就是纯粹不想干!”
“臣老了,心思不灵光了,斗心眼斗不过胡相,”汪广洋意识到不妙,赶忙极力辩解道:“再说中书省都是胡惟庸的人,老臣被盯的死死的,也动不了什么手脚。”
“不用再解释了,”朱元璋懒得再跟他掰扯,摆摆手道:“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以为不说不干就不会犯错。在别的朝代你也许可以自保,但在本朝,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着他闷哼一声道:“何况你也不是真干净,别以为咱不知道,胡惟庸每次分赃,都少不了你一份。东西都送到你高邮老家,就藏在高邮湖的神居山岛上,对吧?”
“是,实在是不收,胡惟庸不放心啊。”汪广洋神情一紧,苦笑道:“但罪臣一文钱都没动,都给皇上留着呢。”
“你真的一点都没动?”朱元璋幽幽问道。
“没有。”汪广洋坦然道:“皇上给的俸禄已经够多了,罪臣开销不大。”
“那你新纳的小妾陈氏,是什么来路?”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这……”汪广洋终于变了脸色,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没想到朱老板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看来去年只是表面上撤走了眼线,暗地里还是在继续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