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晋和杜蔓爆发了长这么大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杜晋指责苏素的死跟杜蔓有关,杜蔓当然不可能承认,赌咒发誓自己虽然爱慕米白,但绝对做不出禽兽不如的事来。杜晋没有证据,只能将她三天两头去米家并无故讨好米白父母的事翻来覆去地说。
“行了,杜晋,你朋友出事,我们都感到遗憾,但那也是杜蔓的朋友,她心里也不好受,你总是说这些干什么,”杜父皱眉,不满地看着杜晋,“她也不想的。以后这些话都不要说了。”
杜晋不为所动,一脸倔强,“她自己心里有数。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够了,我造了什么孽!别人家都是当弟弟的维护姐姐,我生了你这个孽障,哪里对你不起,你要这样污蔑你姐姐。”杜母的脸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杜晋,“你说说你,能干点正事不?要不是你姐姐,家里的公司哪能这么顺利上市?你不知道公司上市是你爸爸和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况且,你现在吃的,喝的,用的,哪样没沾姐姐的光?占了便宜,该退步的时候还是得退!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但凡有点出息,何至于让父母去依靠姐姐...”
杜母又气又急,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杜晋冷笑,对于杜母这番说辞,他耳朵都起腻了,懒得回应。
杜母是真的忧心杜晋,这个儿子生来平庸,心肠还软,没什么上进心,只知道跟着他那个大学同学混,人都没了这么久了他还走不出来。照杜蔓这势头,杜氏珠宝未必不会接手。到时候杜晋可不就得在杜蔓手里讨生活?他跟杜蔓关系这么差,以后怎么是好?
“你还不服气是吧?”杜母恨铁不成钢,踮起脚尖想揪他的耳朵,手一抬却发现他比自己高许多,只好扯他的衣服,“你长这么大,给家里创造什么利益了吗?没有!我把你养这么大,真是够够的了,不听说不听劝,嘴巴还不甜,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那你养条狗算了!我这个儿子你就当没生过!”杜晋突然就爆发了,“不就是嫌我没出息吗?行啊,我明天就搬出去,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你们要和杜蔓相亲相爱,随你们的便!当然,到时候你们要用钱用人,该我出的,我肯定不推辞!”
“你....你!”杜母气得嘴巴都哆嗦了,“你这是咒我死啊!”
“杜晋,怎么跟妈妈说话的?赶紧道歉!孩子,做人要知道感恩,妈妈是对你好!”杜父也怒了,连忙喝止。杜晋是有些委屈,但哪个家没有难念的经?他这么说话,家里的权威还要不要了?
杜晋的笑容看着别扭,比哭还难看,“对我好?对我好就是不停地打压我?是,你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从小到大,你们夸过我一句吗?我早就想搬出去了,一直在犹豫中...小时候你们工作忙,只能将杜蔓带在身边,不要我,我是多余的,只能放在老家...说什么男孩子皮实,抗造,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娇气,不能不管...我都明白,我闹过吗?”
“好不容易长大了,把我接到身边了,又说什么没亲自带,果然不亲!我成绩不行,杜蔓成绩好,你们面上有光,我丢面,早知道就把我打了,生这么个讨债鬼来干嘛...”
杜晋边说边摇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又是哭又是笑,恨不得跟着米白走,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杜母几次想要打断,杜蔓也几次想要插话,都被杜晋的态度惊到了。
杜父的面上也有些讪讪,他们从没在杜晋面前说过这些,他是这么知道的?就算嫌弃杜晋,不也好吃好喝养着他?说这些有意思吗?他们这么拼,这些家产还不是留给他的,他幽怨什么?想到这里,杜父的心里又生出一股火气来。
杜晋吸了吸鼻子,继续道,“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还得感谢你们将我生出来,好歹我也顺顺利利地长大了,没有像那些可怜虫一样随意被丢弃。”他起身对着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
“放屁,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是什么人家,能干出这种事!”杜母像被烫了下,闪到一边,猜测杜晋可能是听到了她和杜蔓的闲谈,有些恼羞成怒,“原来你心里有这么多怨言,这都是心里话吧?呵呵, 不要忘了,你是爷们,不是娘们,唧唧歪歪做什么?气度呢?你要担起家庭的责任的!”
她确实和杜蔓抱怨过很多次,杜晋这么没出息,早知道打掉算了,那时候工作忙,又没钱,还要照顾杜蔓,她委实吃了些苦头,就想生个儿子。没想到杜晋在肚子里就不安分,她从头吐到尾,整个孕期没睡过一个好觉,月子一出就将他丢回老家了。
杜蔓看着杜晋,有些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翘着嘴摇摇头,“好了杜晋,你也闹了一晚上了,早点休息吧。虽说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爸妈可都困了。我不走了,今晚就在家里睡。爸,妈,咱们去休息了,懒得管他,他都魔怔了。”
杜晋没有说话,把头埋在胸口。杜母气得直喘气,还想教训他。杜父的气还没消,掉头就走,杜蔓将杜母也扯走了。他们一致觉得,杜晋离了杜家,什么都不是,看哪个公司敢重用他。这么大的人了,他肯定知道怎么选,睡一晚上就好了。
听到动静的几个保姆早就避嫌躲进了房间,杜蔓在楼下大声叫着她们的名字,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杜晋把灯关了,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米白又消失了,还露了面跟他见了一面,他心里实在憋得慌。
之前他总是各种舍不得。舍不得父母,舍不得米白,舍不得安逸的生活,不能将自己放在一个独立的能担起各种责任的角色中。这样没有压力,当然被人各种轻视,除了外人,还有自己的家人。
他给现在公司的老板发了信息,查了自己的存款,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将房间收拾好,写了一封告别信,连同家里给的银行卡,放在显眼的地方,天还没亮,他走了。
第二天杜家的人才看到这些,到处寻找,甚至还发了寻人启事,登了报,上了电视,可是杜晋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直到杜父杜母病危,杜晋才出现,回来履行他的诺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