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夜的战斗,此时天色早已大亮,但是今日的天气就如清川军众将士的心头一般阴云密布,吹到人身上本应是拂煦的春风此时也是显得有些萧瑟。现在所有人都看清了江面上的状况,三艘战舰的残骸布满了江面,即便江水湍急但是许多巨大的木料都是交叉错节在了一起,卡在岸边的嶙峋里水流根本就冲不动,而那艘被船桅轰击解体的扶摇巨舰也是坐沉在了江底,仅剩最高的那根主桅还剩一小节倔强的伸出江面,但是看起来很快就要折断了。
虽然怯那不花临时打造的堤坝早就在猛烈地爆炸中被摧毁了,但是此时江面上的障碍物只多不少,空气中每时每刻都会传来木材断裂的‘咔嚓’声,不少地方甚至因为江底淤泥的升腾和船只沉没产生了一个个漩涡,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行船恐怕就不仅仅是被阻碍这么简单了,甚至就连船体都有可能被这些残骸击伤。
看着坎坷的前路,陈飔澈问道:“这些残骸需要多少才能清理干净?”
然而面对二皇子的问话,却是没有一人敢回答,因为以他们现在的作业能力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疏通水道,眼看着无人搭话,赵潇澜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启禀殿下,我们也不知道。江面上的这些残骸还好说,我们只要花功夫、人力就能够清理掉,但是这水下的沉船我们一时也没有办法,尤其是第三艘解体沉没的扶摇巨舰,如果不把它清理掉我们决计过不去。”
“照你这么说,这条长江水道算是被彻底堵死了是么?”
“启、启禀殿下,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这水下的沉船可能会损伤我们其余战舰的船体,到时候再有损失就麻烦了,而且那些漩涡同样会阻碍咱们行船的。”
听完赵潇澜的话之后,陈飔澈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钦天监的刘大人问道:“刘大人,咱们钦天监的修士能不能配合将这些沉船打捞出来。”
然而此时,刘大人也是露出了一丝为难地神色说道:“启禀殿下,若是那两位帝品前辈还在军中确实可以一试,但是现在仅靠我等却是难以办到。”若想仅靠人力就将江面下的沉船打捞出来,那自然需要大修士施展天地之伟力令江水断流,但是现在的随军修士中算上刘大人不过两名王品修士,若想如此行事实在太过于勉强了。而那两名帝品供奉本来是要随大军一同返程的,但是陈飔澈考虑到西域局势不稳,还是将他们二人留在了楼兰坐镇,这也导致了今日面对困局之时的骑虎难下。 乐可小说
听完刘大人所说,陈飔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在救援中钦天监的修士就消耗颇大,如果此时再强求的话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看来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只能是大军下船走陆路折返了。
看出陈飔澈的纠结之后,郑欣竹开口说道:“殿下,为将者有时候不能优柔寡断,虽然走陆路确实会花费我军更多的时间,同样也会进一步消耗我军的体力,但是眼下长江水道几乎完全堵死,若要肃清到可以通航的程度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我们不如先走陆路,这样即便有所耽搁也不会太久,总好过在这里空耗光阴。”
这是陈飔澈第一次率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作战,在许多事情上面不仅缺乏经验而且由于他的性格使然,他总是事事都想力争完美,因此现在才如此纠结;而郑欣竹则不然,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深知许多事情都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就需要两害相权取其轻,当机立断。
在听到郑欣竹的话之后,陈飔澈也是终于不再犹豫,立刻下令所有的骑军下船准备走陆路向银竹防线进发,而步卒则是留下负责继续疏通长江水道,毕竟这些强大的扶摇巨舰可不能在这里虚度光阴,一旦航道恢复即刻登船全速开赴距离银竹防线最近的港口。
数万大军的调度从一早进行到了下午,所有的骑军都是集中到了长江北岸,而为了提升赶路的速度,诸如长骑槊、劲弩等武器装备都是携带整齐,但是身上的防具却是尽可能的简单,除了头盔、护心镜等物外,其余铠甲全都是留在了船上,每名军士仅着皮甲,胯下的战马更是毫无防御,虽然这样会大大降低清川骑军的战斗力,但是兵贵神速眼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在骑军队伍的最末尾,还停着一辆四周蒙着黑布的马车,这里面押解的正是周雅言,因为担心将她留在船上会有变故,陈飔澈也是命令几名钦天监修士在几十名龙骑禁军的护送下将这周雅言尽快带回帝都飞鸿。此时陈飔澈可没有闲心继续‘怜香惜玉’了,这一路上山路崎岖,即便是坐在马车里这颠簸之苦也不是修为尽失的周雅言能够遭得住的,从小养尊处优的周小姐又要受罪了。
眼看着骑军已经集结完毕,陈飔澈和郑欣竹在与坐镇舰队的两名上将军告别之后就率领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东继续前进,而这一切也被折返回来的怯那不花尽收眼底。不得不说骊擎麾下的头号战将确实胆识过人,在被追击了半宿之后居然还敢返回,此时他正带着十几名亲卫躲在一处小土坡上面观察着这里的情况,看到清川步骑分离之后,一名士兵说道:“万夫长大人,我们要不要今夜趁机袭击清川的舰队啊。”
怯那不花瞥了他一眼之后说道:“你莫不是得了那失心疯,你以为清川大军一分为二就是咱们能够对付得了的么?已经经历过一次伏击了,敌军又不是傻子,我们难道要顶着战舰上的火炮和床弩冲锋么?走,我们兵分两路,将这里的情况分别告知大单于和王爷。”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