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页?什么?”方多病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天下第一花魁?清焰姑娘?”
“清焰为灼,是我在扬州做乐伎时用的花名。”叶灼说的很认真,一点不像玩笑,话的内容却匪夷所思,“我的人生理想是乐舞无双,对武道巅峰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从未在人前出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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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杀过不少武林中人,但为了不惹麻烦,我都想办法嫁祸给他们彼此了。”
“?”
这是随便可以说的吗?
“叶二小姐当真有趣。”一直不出声的阿飞突然笑了:“真有意思,李相夷喜欢当英雄,这难得出一个天才,却又是个想当花魁的。”
叶灼轻笑,“人各有志嘛,这不还有想做天下第一大厨的。”
笛飞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李莲花一眼,从后者眼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果然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而且昨晚双方显然谈过此事——那她留在这,李莲花也允许她留在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哦!我知道你是何时见的我师傅了!当年我师父与袖月楼的花魁下棋,约定输一局对一句诗,结果连输三十六局,以胭脂为墨,在墙上书下《劫世累姻缘歌》三十六句!你就是那个花魁!”
“你对他的事倒是如数家珍。”
“那当然!我钻研我师父生平,他留下的传说数不胜数,什么红绸剑舞,梅苑折梅,禁宫赏昙——”
“咳咳。”正主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个李相夷,年少轻狂目中无人,终是要吃大亏的。”
“李莲花!你这是嫉妒!”方多病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跳将起来,“像我师父那样年少成名武功盖世,本就值得骄傲。”
“说得对。”叶灼诚恳地点头。
“若是换我十七岁时天下无敌,连路边的狗都得鼓过掌才能走。”
李莲花目瞪口呆。
笛飞声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方多病见有叶灼为他师父说话,虽然用词略显诡异,但仍然在心里默默抬高了几分评价,语气也和善了几分:“那他为何要教你扬州慢?”
叶灼想了想,“其实那晚我跟他另有一场赌局,他也输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相夷是人不是神。”
“这么说来也是,他留下那么多传闻里,你好像是唯一赢过他的人。”方多病啧啧称奇,“赢过李相夷,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赢了又如何。”叶灼目光放远,“惊鸿一瞥误终身,谁知是福是祸。”
“所以……”方多病也品出味不对来,“你是真的……仰慕我师父啊?”
“当然是真的。”
“也对……我师父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合该有很多女子动心的。”
“也不是。或许很多人喜欢这个天下第一、四顾门主,但喜欢李相夷这个人的,应当不多才是。”
“为何这么说?”
“我离开叶家不久就听过李相夷的名头。那时他还不是四顾门主,可据说下雨从不打伞,全靠内力震开水珠。我当时就想,这人好生离谱,内力平白耗在这种无用事上,万一遇到强敌的时候接不上怎么办。”
笛飞声笑着摇头。
李莲花则笑着点头,甚至还给了个大拇指。
“然后我又听说,他与东方青冢梅苑比武,折梅赠予四顾门下女子十七人。当时楼里的姐姐们都说,若是江湖女子定要入四顾门为婢,得赠一朵红梅死也甘愿。”叶灼说着忽然笑了笑,“可你知道这件事换一个角度去说是怎样吗?闯进别人家里,打伤了主人,摘走别人苦心培育的宝贝,别的不说,违反大熙几条律法?听说这东方青冢大感丢脸,最后一把火烧了梅苑。我若是这梅苑中被无辜殃及的花,到了阎王面前都要告他一状。”
年少的黑历史忽然被人提起,那人不仅记得一清二楚,还将其中囧处说得如此直白。
李莲花只觉得耳朵在烧,坐都坐不住了。
李相夷啊李相夷,看看你都做过些什么!
“所以一开始,我觉得李相夷这个人当真可笑,总有一天会栽个大跟头——可等了很久,也没听说他终于棋逢对手。”
“又是许多年后,我听说了他另一句话——这四顾门没了谁都行,没了李相夷,不行。”
李莲花的脸色立马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