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坐船离开的,嬉笑着乘车回家。家财运上船的,着急卸货。刚刚出港的,站在船舷旁破口大骂。
几艘货船来到了码头,直接强占了栈桥。那些催促船家重新靠港的富家子骂得愈发难听了。
货船上一个户部员外郎匆匆下船,来到港口的临时府衙见到了太守。
太守笑眯眯地接待员外郎。
员外直抒胸臆,“尹相听闻春香郡周边各郡物资紧缺,千辛万苦从各处调拨了一批物资。尔等春香郡要精心调配,发放给各郡灾民。”
太守听了点点头,“尹相百忙之中还能记挂着灾民,下官替周遭百姓感谢国相大人。”
员外眉毛一挑,“你……”
太守抚平衣襟,端正坐好,“太子殿下劝降柴歏,我春香郡为难已解。罪人当场伏诛,灾民义军后撤。春香郡此时大把人手可用作运输赈灾辎重。巧了港中举办赈灾鉴宝会,已经筹集了不少善款与物资。国相大人调配这批物资,府衙定然顺带精心处置。”
员外郎低头咬了下嘴唇,“春香郡为油料原产地,为国中紧要大郡。大人牧守此地,国相大人一直时时记挂心上。大人,莫要让国相寒心……”
太守听了沉吟一笑,“诶?侍郎大人此言差矣……鄙人怎会让国相寒心?今冬油料生产定然加紧恢复,不会耽误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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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郎冷眼相看,“缘是如此。大人心意,下官明了。咱们来日京中再见。”
“不送。”
太守哼着小曲儿,拿着袖子扫了扫衣摆。离开了客厅。
没过多久,一架云舟将员外郎接走,来至城外的锦绣别苑。
魏宽之子,魏氏少爷魏咸招待了户部员外郎。
员外郎咬牙切齿,“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东西,往日里钻营着给京都送这送那。不过是太子来了一遭。狗脸便翻脸不认人。”
魏咸战战兢兢地问员外郎,“大人,家父还在望山县等着面见太子。太子似是拿定主意要为难我魏氏。不知国相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员外郎扯着脖子弄了弄衬衣内襟,“你魏氏在这春香郡经营千年,当年魏儒侯操舟有功,骨江河运谁人不要敬仰儒侯,有甚惧怕?”
魏咸一咬牙,发狠道,“当今太子身有反骨,纵然当年我魏氏有力挽狂澜之功,他这罗氏儿郎也不会放在心上。”
员外郎哼了声,“慎言!”
“是是是……”
员外郎瞥了魏咸一眼,“那鉴宝会是怎么回事儿?”
魏咸这般那般,将贾家商会和敖氏航运共同举办鉴宝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京都来的员外郎会不知晓此事么?当然知道,鉴宝会准许办理的朝廷政令由户部和礼部共同审核签发。他身为员外郎自然要参与审计。他此话之意,便是要折腾折腾这鉴宝会。
太守大人不是把此事当成事业来做么?何不找点事情,让他难堪。
员外郎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茶,“鉴宝会来的都是什么人?有没有违法犯罪之徒混入其中?有没有躲避朝廷征召的懦夫?”
魏咸眼睛一亮,“这一帮贪得无厌的棒槌,怕是眼中只有那名与利,怎还顾得上罗朝当今的大义?”
员外郎吹了吹茶杯的热气,“你魏氏为当地郡望,匡扶正义本就是分内之事。去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小侄儿明白。”
做功德千样不同,办坏事儿都如出一辙。
撒泼打滚,坑蒙拐骗。偷盗袭杀,栽赃陷害。
魏咸从员外郎那听了建议,找来了一群家丁。在街面上巡查。
城防军抽走了,如今私军协助守卫城防的命令是太守大人亲自下的。这一出自然是寻常不过。
几人走着走着,一个眼尖地瞧见了有船中女子在街上采买。那家丁凑到魏咸耳畔轻语几句。魏咸眼睛一眯,找旁人麻烦不若直接找着贾家商会麻烦。一个外商,在自家门前还不是由着他们任意拿捏。
他们原本的目标正在不远的茶楼听曲儿,因此躲过一劫。
蔡鹮出来是想再买刺绣用的工具。给杨暮客缝制厚衣裳,原来的顶针和针具损坏了许多。本来这事儿跟船上的人说一声,便能有人带上来。但蔡鹮想着是给少爷缝制衣裳,自然要选最合用的,自然还是要亲自去选。她便独自一人下了船,来到留安城贵人经常光顾的街坊。
先去了一家成衣铺,那都是给男裁缝准备的器具,好用是好用,但不合手。又打听了一家贵人喜欢的女红店。取下斗笠进门的那一刻被魏氏的家丁瞧见了。
魏氏家丁不知这婢女是谁,只是知晓这婢女是那船上贵人的贴身婢子。敖氏船运的人见着了这个婢女都恭敬有加。
诬赖一个贾家商会的婢女,那可是再轻易不过了。
在这地场上,她一个没跟主子的婢子。找个由头逮起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