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又悄咪咪地说道,“江女神教的女祀也曾说过,骨江之锁很快就要解开。我方才呼唤元灵的话就是由此而来。”
罗怀再点头,“道长竟然还能与江女神教女祀交流,果真福缘深厚。可惜我一直按照家父安排,娶亲行敦伦大礼,而后还要拜访各家豪族。错过了许多事情啊。”
杨暮客龇牙一笑,“那你幽玄门是不是也要准备选一个地方?”
罗怀愣了下,“这等大事儿,我一个未筑基的小修士又怎能知晓。道长问错人了。”
杨暮客附和一句,“也对。”
俩人来至山腰,让参与祭祀的人都起身。回到营地后,杨暮客赫然发现人少了许多,归来的侍卫身上杀气犹未消散。
罗怀赶忙解释,“生祀之法,乃是正阳古礼。”
杨暮客啧一声,“有伤天和啊。”
罗怀瞥他一眼,“道长太过在意功德,有时未免矫枉过正。生祀之法,自古有之。身为修士,更应知晓万物之理,存而合道。”
杨暮客背手一脸正经,“依道友之言,人人皆真人乎?”
罗怀眯眼瞧他,“道友意欲辩经论道?”
杨暮客赶忙摆手,“你我二人闲云野鹤,能辩哪门子经?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贫道修功德,克己守心,见不得伤人性命换取天地灵机。人命,也该合道啊。”
罗怀被杨暮客此话噎住,不言。
二人再未交谈,罗怀独自回到了他的大帐之中。脚踩大阵阵眼,手持摄魂铃,叮铃一声。音波随金光外溢,方才杀死役夫的生魂尽数被收入铃铛之内。他看着手里的铃铛,嗤笑道,“唯有所用者方可合道。合于道,被合于道。天差地别。你这道士修功德,注定是那被合于道的蠢货。”
《阴阳明性观想法》,参破生死,行于阴阳两界。观生之乐,闻死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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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里哀嚎声不绝于耳。
罗怀不曾吃人,自小离家,罗朝吃奴户的习惯他本就没有。到访各家豪族,餐饭也只吃素食。一句在外修行可抵万言。但出身高贵,他又怎能将那些庶人性命放在心上。
生来皆有次第,这便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
父王将他送到海外修持道法,其一是为了避祸,其二也是帮着罗氏找一个靠山。
不能继承皇位,也许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当修士真的能比当人主强么?幽玄门里修道修疯了的人比比皆是。求而不得,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罗怀心中一直都很清楚,他不得《幽玄内经》真传,就是因为他天资不够。列位师兄都是入门后开始修持真经。从未听说过筑基之后才开始修行。他凭什么就比列位师兄都要慢上一步?慢一步,长生路就要远一大截。
这个叫紫明的家伙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波动,而且总给人一种鬼祟的感觉。功德?哼。父王也总是满口仁义,但罗怀清楚,父王是天下间最自私的人。为了权利,一切都可以让步。
他开着天眼透过营帐看着西方漫天猩红。国神,这般凶神恶煞,不也被人尊成神主。它又有什么功德?
心有惧意的罗怀以通灵之法与师傅联系,若生意外,好叫师傅护他周全。
“师傅。徒儿已于山中唤醒麒麟。但煞气凝重,徒儿怕元灵子嗣恶性未改,伤了徒儿性命。不知师傅可有指教。”
“徒儿不必担心。罗朝当下大能云集,那元灵子嗣定然不敢作恶。若被人再次拿住,便不是封印千年,怕是要被关进魂狱之中,受万年沉沦之苦。”
“师傅。徒儿当下遇着那个不曾观想到神魂之人。他虽名叫大可道长,其本来道号应是紫明。也是云游在外的修士。此人修习功德之法,敢问师傅,我幽玄道经,可否也有此修法?”
罗怀的师傅沉默了下,深思熟虑后才答道,“功德修性。这叫紫明的修士是在磨练心性,天下大道和而不同,你该向他学习。”
“明白了师傅。”
罗怀收回通灵之法后定坐许久。心想或许他也该修持功德,总归不该弱了紫明道长太多才行。
他从摄魂铃里薅出来一个鬼魂,问道,“你可有什么余愿未了?我或可以助你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