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已经放话了,在找不到这笔银子就让他自己补上!就他那点薪酬,就是干几辈子知县也不够人家的零头。这哪是让他补上,分明就是让他卷铺盖混蛋,若是失了官身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怪只怪自己在朝里没有根基才落得这么个烂摊子。
同窗好友杨三秋这次又白忙了一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查的,总不能把县里的豪绅统统没收了家产交上去,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夫人步入书房,把一碗参汤放在小几上道:“三秋又过来了,我看手上拿着名册,急着要见你。”
“快让他进来。”马知县一把扔了手上的卷宗。
书房里,马习·安细细的翻阅着杨三秋交给他的册子,里面是曹阔关于贪腐分类的叙述,经过杨三秋小半日的整理与加工,已经足足有一指多厚,原本的九条贪腐已经被他加上一条凑成了整数,取名《贪腐十类》。
他过目后半晌才舒缓了一口气道:“真乃天助我也,文中所述的很多方面正是我们忽略的地方,之前我们只能确定赃银没有出城,以为看住县丞和主簿,再守住城门就能瓮中捉鳖,没想到在寻找赃银这上面却一筹莫展。如今有了这许多可寻之处,我们便可按图索骥。”
“总算是找到了方向。”杨三秋叹道。
“借用!”马知县啄了一口已经半冷的茶水道:“好一个借用,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办。他们多半用的就是此法,将赃银藏在一个和衙门无关的地方,否则我们不会查了半年都没有线索。”
“也就是说这案子里除了官府还有一个看似不相干的外人,真是大手笔,这么大一笔银子也敢假他人之手。”杨三秋附和道。
“如今你我已知晓其中关窍,即便他们杀人灭口又能怎样,以为一把火烧了账册就能毁尸灭迹,可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逃不过此册的章法,别忘了我们可是只要银子。”马知县狠狠攥住了拳头。
杨三秋接着道:“说到借用,能给一县主官打掩护的一定得是身家丰厚之人才行,那可都不是小手笔。这些年陵川城里能算得上巨富的也就是一直承办官府营造的那几家,和县衙走的近的就更显而易见了,在陵川这个穷地方能撑起这么大一个‘伞’的那就多半就是……”
“郝家。”
“郝家。”
二人相视而笑。
马知县正了脸色又问:“郝家的嚣张跋扈多半是装出来掩人耳目的,其实之前我也略有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从下手,如今倒是可以按这书中的办法,三秋高才啊。”
杨三秋面有红润:“此册非三秋之功,还记得今天午时我提到永村遇匪吗,就是那助我剿匪的武林义士所著。”
“哦?草莽之中有如此能人?”马知县疑惑,寻常草莽哪里会懂得官场的弯弯绕,写书之人可不仅仅是懂得而已,还对此道知之甚深,否则不会对这贪腐总结的这么深刻。
“不过我看此人非是草莽,而是京师的人。”杨三秋神秘一笑。
“哦?”马知县一听京师来人,顿时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