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向疼爱您,殿下此时亲往圣德殿向陛下否决流言诚恳表态,就能消除陛下刚起的猜疑。”
季平垂手拢袖,又轻声说道:“像陛下这样愿意倾听给予子女宽容的君主,已是难得的圣君;不爱自己的子女,又怎能将慈爱分撒给天下臣民?”
“因此此事并不难解。”
帝流慢慢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被父帝往日的威严慌了神,差点忘记他只有两个儿子,现在大哥生死不明……那就只剩他一个。
少年帝室贵胄,不经意转动赤金的眼眸,他此时要稳得住,这种情境下更要稳得住,只要不自乱阵脚,以父帝的性格,哪怕最后认定他曾对大哥出过手,也会为了江山社稷强忍下来。
帝流转过目光,若有所思道:“先生方才的话似乎言之未尽?天下这样的君主很少么,哪有父亲不疼爱儿子的,我听说景朝的历代皇帝也不是什么暴君吧。”
季平得到少年的准许与他对坐下去,讲经论道的姿势,“越是大国的君主反愈贤明,越是曾经没有如今拥有的皇帝越像圣君。”
“景朝的太祖懂得打江山不易,担心后辈堕落,创立了降等袭爵制,亲自撰写碑文记述半生,不惜与世彰显揭露出身寒微警示后人;”
“景朝上代皇帝无大作为,却是领会其中最深刻的君主,治政宽和、待臣以仁,若非生不逢时定可得个更好庙号。”
“反观陈末帝,一出生就是太子,刚刚成年就得即位,骄奢淫逸无所作为、整日以配种为生,亡国之后不敢自缢保存名节,恬不知耻接受成契的公位,带坏无数子孙后辈。”
帝流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等故事,但每次听都会对陈末帝这连庙号都没有的皇帝心生鄙夷,要不是出于牵制景朝的考虑必要,怎么会让这丧家之犬还安享富贵几十年才死。
据传当年夫妻二人来到千星城,东穆公侃笑让陈后侍寝,他不敢发怒,半夜忍气吞声半夜将妻子送上接人的车辇。
天明时分才被送回陈国公府,未过多久就传闻有孕。
前半生君临天下,后半生窝囊至极。
作雄性,真是憋屈莫过于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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