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理智告诉秦夜泊,绝对不可以帮苏子安的。
如果仅仅是为了自保,那么天下百姓怎么办?苏彦之能,秦夜泊的确是不清楚,可他用人不当也是事实,就好比那张庚衍。
可这事情,他虽说明白,可苏彦是不知道的,叛国的风声,苏彦肯定有所耳闻,皇帝没有一个不多疑的。
多疑……那么苏逸……苏逸的手段肯定要比苏彦狠得多,能够蛰伏待机二十年的人,手段能简单得了么?
只是这皇家的事情,也不是秦夜泊一个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皇权这个东西,当真是可以压死人的。功高盖主的道理,谁都明白,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真的还能抽身么?
慕容家,或许是个例外,抽身太晚了,加之这是四个世家之一,保管着四分之一的秘密。
真是惹人觊觎,张庚衍肯定会以功高盖主之由,劝苏彦动手的,只要苏彦点头同意,那么其余的人再说什么,张庚衍用什么手段去让他们闭嘴,那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苏子安和苏铭发现张庚衍的事情,纯粹是因为一次意外。
张庚衍这个人自幼跟着苏彦,苏彦年幼是时候出宫,碰到了路边的一个小乞儿,与他一般年纪大,那是寒冬的天,张庚衍身上穿的棉衣是破破烂烂的,手中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个几乎碎掉一半的一只碗。
在路边的时候,张庚衍依旧是目光灼灼,看不出任何对这世道的怨恨,只是有马车经过的时候,也会投过去羡慕的目光,仅仅是羡慕,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苏彦差人去问那小乞儿,身在何处,为何流落至此?
那时候张庚衍年幼,却不惧怕任何人,间来人穿的正气,袖袍上都是宫中的打扮,也没有任何的怯意。
“我是从那个方向,跟随父母来的,爹娘是生意人,没想到身上的钱财引得贼人的注意,爹娘就这般没了性命。”说起爹娘的时候,张庚衍更是声泪俱下,用脏兮兮的手抹着眼泪,眼睛通红,寒风一吹,泪痕十分明显。
苏彦在马车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身上雁门关啊……出了雁门关,便是很快到了大凉境内了。
这个小乞儿,该不会是大凉人混进来的?
苏彦年纪尚幼,却也知道大凉和南盛的恩恩怨怨,大凉对于南盛早就是虎视眈眈,雁门关几十年前便是无一日安定,近些年才安稳了些,不知大凉在盘算着什么。
皇帝也算得上励精图治,无论是江南还是漠北,雁门还是长江,都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只是,多年征战,国库已经消耗颇多,战争劳民伤财,而大凉又不断骚扰雁门关,着实是让皇帝头痛得很。
可惜自从慕容氏之后,便无名将,很难镇得住大凉了。
这几年大凉安稳了下来,而这个小乞儿,却指着雁门关的方向……
若是说自己的流民之类,或许苏彦还会相信一二,再派人去查查底,虽说大多都是无证可寻的。
可这个人偏偏说自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你家是哪里?”苏彦直接跳下马车来,问道。这个人实在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就是那种眼神,也不像是商贾之子。
“我爹娘常年在凉州,有的时候,还要去大凉通商,那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爹爹原本不是商人,他是雁门的一个将领。”张庚衍似乎是极力去想那些,但是又想不真切了。
苏彦看着张庚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庚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