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失去温度的还有魔灵巫师的眼神。

随着契约生效，她脸上仅存的一丝表情也消失了，进入了双眼发愣的呆滞状态。

在契约达成的那一刻，李诺同时收到了水晶和系统发来的消息。

水晶的消息是一段在耳边响起的低语，讲述了一些契约者必会的魔咒。

系统消息则是水晶的面板信息之类的东西了，此时不是细细查看的好时机。

李诺分辨了一下耳边的低语，找到一段传达命令的魔咒：

“布康达，伊西里。”

眼神空洞的魔灵巫师身上闪现光芒，整个人像卷起的地毯一样，咻的一声飞进李诺手中的水晶。

李诺缓缓点头，将水晶揣进魔法袍的衣兜。

家族密卫接管庄园后，他从负责生产生活物资的岛屿上调来了另外一名管家，让其妥善处理现场，送走客人，关闭庄园。

现场看了好戏的宾客被仆人们找上，签订了不对外泄露今晚事宜的魔法契约，收下了封口费。

深海巫师们拆掉魔法八角笼后，也签订了这份契约。

李诺同样签下了这份契约。不过不是仆人和管家让他签的，而是赛琳娜将契约放到他面前，微微一瞪眼，逼他签下的。

李诺很知趣，没有反抗，麻溜溜地留下了自己的签名，收走了应得的封口费1万金币。

过了大约20分钟的时间，现场的人群散开了，该飞走的飞走，该乘船的乘船。

李诺本打算用「死亡飞行」，跟随赛琳娜去核心圈的，谁知道对方临走前点名让他登上学院的魔法车。

李诺跟了上去，和对方面对面坐在拥有两排座椅的后车厢中。

魔法车在魔法仆役的操控下启动，平稳地在夜空中滑行。

赛琳娜怀抱双臂，坐在李诺斜对角的座位上，翘起一只修长的腿，身上的幽蓝色液体法袍泛起涟漪。

她注视李诺两三秒，闷声轻叹：

“我承认你很机灵，贾维斯，但你今晚的做法实在是胆大包天。我知道你猜到我是故意接近费根的了，但再怎样，你都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吧。”

李诺问道：

“请问，我应该先和你商量什么？”

“商量你今晚的行动。”赛琳娜回应。

“那么，如果先和你商量的话，我今晚还能这样行动吗？”李诺又问。

赛琳娜停顿半秒：

“不能。”

“是的，不能。所以我没有和你商量。”李诺淡然点头：

“就是因为足够的出其不意，我们杀死了暗潮间谍，拿到了他身上的关键证物，我们揪出了与暗潮间谍勾连的家族顾问，挖掘出了费根的罪证，见证了家族密卫毁尸灭迹阻碍执法的罪行，找到了暗潮间谍布置毒素炸弹的地方。和这些收获比起来，我们今晚投入的成本算不了什么。”

“我不否认今晚的收获，贾维斯。”赛琳娜深吸一口气说道：

“但你总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吧？你确实是今晚最大的功臣，但也把庞古拉家族得罪死了。相比较于矿藏的损失，像庞古拉这样的家族更在乎的是名誉与影响力。我们应该换一种更体面的方式，来处理迪克拉·费根勾结恐帆的事情。”

李诺问：

“您所说的方式，包括对迪克拉·费根的审判吗？我说的是，以乌纳斯环法令所要求的形式对其进行审判。可以由任何执法巫师势力来执行，包括但不限于「寂静少女」、净光法庭。按照用来约束巫师家族行为的3号法令，迪克拉·费根将面临至少20年的监禁。他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吗？女士”

赛琳娜沉默一下：

“.理想状态下，他会接受应有的惩罚。”

李诺承接话语：

“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他可以免于罪责，对吗？”

赛琳娜抱着双臂，看向窗外的海面：

“是的。”

“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分歧所在了，女士。”李诺向后靠坐在柔软的车座椅上。

他将目光放在赛琳娜身上，凝视着对方绝美的侧脸和皙白脖颈，一道道解构术连续丢出，一段段解构成果浮现在脑海之中。

李诺阅读解构成果后若有所思。

他一拍双手语气由衷地说道：

“感谢你保护我，女士。”

赛琳娜轻点下巴，看了眼李诺后又将脑袋转向窗外：

“是看在爱丽卡的面子上，我才这么做的。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好的，我接受你的建议。”李诺从魔法口袋里拿出一段纤细的手工绳。

他一边用手缠绕手工绳，将其固定为特定的形状，一边说道：

“你知道吗，女士，我在抵达苏曼群岛之前，一直对‘主讲教授授权使用高阶法术’这件事感到好奇。拥有「魔法通晓」的我，很难理解施放法术需要得到别人授权这件事。

“我来到苏曼群岛后，花了不少的时间研究从飞旋大陆甩出来的龙族宝藏，又和同好者们进行了交流，打听到了一些听上去颇为可信的消息。”

“嗯。”赛琳娜敷衍地轻哼一声。

李诺继续编织手中的绳结：

“在这一纪元开启之前，这方世界由龙族掌控。龙族，是一种等级森严的非凡种族。为了牢牢把控魔法之力，龙族打造了名为「晋升堡垒」的世界奇观。

“「晋升堡垒」占地广阔，高耸入云，形似高塔。它从下到上分为十层，每一层的面积都堪比十座人类城市。堡垒内储存着汪洋般的魔法知识。龙族依照魔法知识的用途，在每一层划分出了不同的知识储存区。层数越高，魔法知识蕴含的威能越大。

“「晋升堡垒」中的魔法知识以神秘的形式存在。有传言它来自于更为古老的纪元。但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只有拥有了进入「晋升堡垒」更高楼层的权限，才能学会其中的魔法知识，进而掌控更为强大的魔法。你是否听说过这方面的传闻呢，女士？”

“是的，有这种说法。”赛琳娜冷淡地应了一声。

李诺完成了手工活，打量着自己编织出来的绳结。

他并没有对赛琳娜的冷淡感到反感，而是继续说道：

“据我了解，「晋升堡垒」已经在末日浩劫中被摧毁了。但其中的魔法知识却流传了下来，以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形式，在这方世界飘荡。有人认为，我们巫师发明法术的行为，其实是‘发现’而非‘发明’。所有的法术早在被巫师‘发明’之前，就已存于世间，我们巫师只是‘发现者’而已。

“施展法术的魔法知识，就来源于失去物质形态的「晋升堡垒」。魔法知识不但完整的从末日灾难中保存了下来，还继承了龙族对它施加的‘阅读权限’。只有符合‘阅读要求’的人，才能获取‘阅读权限’，进而在一次次灵感迸发中创造法术，亦或者是在突然的开窍中学会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