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竹几个离开后,二小姐身着柔软的寝衣,如瀑的长发随意挽起,坐在绣床上巴巴的问:“冬瓜偷来的酒藏在了哪里?”
花颜刚点完助眠的沉香,本欲劝二小姐早些歇息,转身时望见二小姐殷切的目光,果断移步至黄花梨百宝嵌柜前,开启柜门取出一壶菊花酒。
二小姐赤足踏上栽绒团花地毯,款款在桌前落座。
待花颜取出琥珀色的酒杯,俯身斟满。她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端起送入口中。不消片刻,脸颊便泛起一层浅淡的红晕。
闺房饮酒,是二小姐十五年来首次做的出格之事,花颜这般想着,不禁对二小姐生出怜惜。身为大家小姐,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规矩,只有在闺房,这方独属于她的小小世界,才得片刻欢愉。
不过以防二小姐贪杯,饮至半壶,花颜便自作主张将酒杯撤去,取来清茶供二小姐漱口。
二小姐就寝前,忽问:
“花颜,若你舅舅平安回来,你......?”
嗓音略带嘶哑。
花颜在脚榻上铺好薄被,和衣而卧,一双眸子黯淡下来,在暗夜中露出疲色。
自云夫人从苏府回来,不管是拨到涤丝阁里的新人,还是借着津南灾情往绣庄安排周娘子的人手,花颜都看在眼里。
这是夫人做在明面上的‘防备’。也是在告诉她安分做好陪嫁丫鬟。不知当日苏府的人说过什么,但事到如今,即便二小姐做主放还她的身契,云夫人也断然不会答应。
即便她从未生出过旁的心思。
“......二小姐因何有此问?若没有唐府照拂,奴婢或许深陷春风楼与当初的浣云姐姐无异,进府后又得夫人悉心教导,奴婢甘愿服侍小姐。
若舅舅回来,浣云姐姐也总算有归宿,奴婢亦完成母亲心愿。此后便如魏妈妈服侍夫人一样陪着小姐。”
二小姐抿唇微笑,握紧的手指缓缓放松,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
此后半月,花颜随二小姐赴了几场宴会,坐着马车穿梭在京城大街小巷,再也未见灾民模样的百姓,与此同时,街面上也在传晋州以北下了几场秋雨,旱情有所缓解。
八月底,唐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