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捂着脑袋，声音低沉。

“怎……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突然一阵拳风擦着陈宇的脸吹过，轰碎了陈宇身后的一大片空间。

“说错了什么……错了！对你来说！大错特错！！”王吉愤怒地将面前空的酒壶全部打碎，朝着陈宇咆哮。

“你想的根本不是这个！你只是顺从提亚马特和空给你的命令来答复！！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守护！！”

“我……我想要力量，就是为了守护。”

“守你妈卖啤的护！！”王吉直接将桌子掀翻，几十壶美酒就这样摔在地上，成了粉末。

一时间，房间内飘满了酒香。

“别人把信念强加在你身上的感觉很好玩是不是？！”王吉来到陈宇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质问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宇被王吉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

“你这副被别人利用了还帮着数钱的模样！你知道有多卑微吗？！你的骨头怎么这么软？！”

王吉的咆哮，直击灵魂。

陈宇从王吉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戾气和杀心，只看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他曾无数次在自己父母的眼神中看见过这种愤恨。

此时此景，令陈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我看得出来！即便不用读心术我也看得出来！你根本没想过守护！你没想过庇佑苍生！你不是君子！你也不想当君子！为什么要骗自己？！”

陈宇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咬紧嘴唇，左手的混沌开始暴动。

“我知道你是怕创世神空的淫威！但这里是域外！他不可能来到这里！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王吉大声质问着。

“我没家了！”陈宇发出了来自灵魂，来自心灵的呐喊。

“我已经……没有家了！在御兽大陆！我已经没家了！圣灵世界是我唯一能当做归宿的地方！我必须强迫自己喜欢它！就算它比御兽大陆还要丑恶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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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的语气中带着哽咽，“我知道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可那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啊！你以为我不想上进吗？！我天赋就这样啊！我也只能借着个‘命定之子’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啊！你知道我对上一堆战力比我强了百倍万倍的怪物时的恐惧吗？！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有好的出身，好的血脉，好的传承和力量啊！”

“……”王吉怒视着陈宇，一言不发。

“你看看龙奥，敖星！他们获得的传承不带任何副作用！可我呢？！混沌不断侵蚀我的身体！突破战级时因为空的揠苗助长导致心魔不断滋生！本来就够雪上加霜了！你还把我迄今为止的力量全部清除了！我还得因为害怕你的淫威而装出一副感恩的模样！我不想有好的传承吗？！是我不想努力吗？！我在这里没背景没实力！天赋比地球人都差！我想这样吗？！”

泪珠滴落，落在地面，闪烁的光芒中，是陈宇那不甘的表情。

他不服啊，他不服啊，凭什么唯独自己觉醒不了本灵兽？凭什么自己就得卑躬屈膝一辈子？凭什么别人把他的力量清除了，他还得笑着，感恩着说出一声“谢谢”？

若是自己有天赋，有好的传承……

没有如果，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没有“如果”二字。

“……你想不想，让那所谓‘天才’仰望。”王吉终于开口了。

“什么？”陈宇哽咽着，看向了王吉。

“世有四者，庸人，天骄，神明，怪物。”王吉缓缓开口，像是在回应刚刚陈宇的疑问，“庸人恐天骄，天骄惧神明，神明忌怪物，你想不想，让那天骄与神明抬头仰望你。”

王吉那平静的话语，此刻却在陈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只要你说一声‘想’，我就让你成为‘怪物’，不输我的怪物。但是你也想清楚了，我的训练方式绝不是世杰那种婆婆妈妈的旅游，而是实打实的，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的训练，到时，创世神都救不了你。”

陈宇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不断在内心抉择。

“以你的天赋，不能拼努力，只能拼命，除了玩命，你没有其他方法变强。我不强求你，但是你也要想一下，你一个突破战级都要别人帮忙的家伙，除了我来亲自训练你，你就没了其他变强的道路。”

陈宇还在犹豫不决。

“我向你保证，你将来在同级别里面不会再有对手，哪怕比你高出几个境界，遇上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但是我不保证在训练过程中你是否还能保留人性，是否保留那些碍事的善良和友谊，因为你一但‘想’，我就只能让你往‘怪物’二字上面靠，直到你摒弃人性，心比剑快，双手沾满血液为止。”

“……”

“只要你说一声‘想’！”

“我想！”陈宇大喊道，“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被人追杀了！我不想被看不起了！我不想总是别人担心我了！我不想再对不起‘命定之子’这个名号了！我也不想虚无魔提起陈宇时，想到的是‘命定之子’这四个字了！我要虚无魔提起陈宇时，想到的是‘恐惧’二字！”

“吾，欢迎你！”

王吉朝着陈宇伸出了左手。

陈宇伸出左手，与王吉的手紧紧握住。

陈宇左臂上的混沌被逼退，黑色的气息消散，重新回归了原样。

今日无月之夜，却闻狼兽啸天。

只因，孩提初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