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不用担心,老大我只是去另一处修行,距离也不远,弟兄们早晚有相见,我会时常回来看望大家的。”乌鸦显得很洒脱。
十几头妖兽目光不舍,夜枭壮着胆子对着谢陈问道:“老大的老大,我们可以去你家山门探望玄老大吗?”
谢陈被这个古怪称呼逗笑了,“只要不声张喧哗,不要闹出太大动静,随时可以去。”
乌鸦扇动了一下翅膀,尽显豪迈,“宴席总有别离,各自安渡,弟兄们保重,我走了……”
十几头妖兽眼泪汪汪。
乌鸦在高空盘旋了几圈,最后交代道:“看护好我们的地盘,如果再有强敌,不要硬拼,等我回来结果了他!”
“玄老大一路好走!”夜枭哭着大喊。
老松岭上,尹弱仍旧在参悟负石图刻,她的性格向来如此,在修行一事上最为上心,不愿浪费任何时间。
竹皇性子寡淡,大部分时间都在竹海中静修,除非有事,很少来老松岭。
尹焰童和老松一起躺在草甸上晒太阳,两人臭味相投,一个懒得修炼,一个游手好闲,整日凑在一起。
可是,这附近的山头早已玩遍,没有什么新鲜去处,两人百无聊赖。
“横刀,你说一辈子埋头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尹焰童摘下一条嫩绿草茎放在嘴中,轻轻咬断,口腔中有一股草木清香,他看着天空,剔透如蓝宝石,偶尔有一片洁白云团飘过,盛夏时节,连山风都极少,耳边尽是蝉鸣。小家伙没来由的烦躁。
老松用那条大胡子遮在脸上,晒了一会,觉得日力渐盛,浑身都热,便伸手招来一条松枝,挡在两人头顶,这里出现了斑驳的阴影。
“左护法,小小年纪为何有这些伤感?”老松有些好奇。
尹焰童叹了口气,“姐姐每日修行,师公外出修行,就连师叔,破境后也不知停歇,我都不知道做些什么。”
老松笑道:“修行好啊,证得长生,逍遥尘世间,万般伟力加身,可焚江煮海、颠倒天地,笑看云卷云舒。”
“既然这般好,你怎么不去修行?”小家伙翻了个白眼。
老松低声笑道:“我已走到了绝巅,再往后,非苦修所能解决,不如悠闲度日,看你们埋头追赶。”
尹焰童呸的吐出草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吹牛!”
老松拨开胡子,侧脸看着尹焰童,劝道:“左护法,不是我说,咱割阙山虽然人才济济,昌盛如日月光辉永照,但你也要适当修炼起来,就算不为其他,终究是自己的力量,安身什么的总是要靠自己。”
“你看,咱们玩乐大半年,也只是将北境转了一遍,只有你境界提上去了,才好去更远的地界不是?”
老松情真意切,因为自己一直带着小家伙胡闹,有点不安。
尹焰童哀嚎一声,“我也想修炼,就是沉不下心,每次打坐不到半个时辰,就再无法坚持!”
老松点头,“你很聪明,就是没用到正经地方。”尹焰童鄙夷的扫了一眼,“横刀,我不是十岁小孩,莫拿学塾教书先生那套说辞来诳我!”
“是,长大了,十一岁了,”老松贱笑一声,却郑重说道:“左护法,我知晓你的意思,明明有一万个要去修行的理由,但就是痛恨自己提不起心气、吃不了苦对不对?”
尹焰童眼前一亮,老松的话说到了心坎里,他连连点头。
老松咳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身前有人,山主威压北境,割阙山无人敢欺,这就是你有时间偷懒的最大底气!”
“抛去山主不谈,还有我和连根,同样能镇守一方。还有那般超群的右护法,你的小师叔,天资、毅力都是无双,将来也会成为最坚实的墙壁,更不要说你姐姐,仍旧是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所以,你不可避免地认为自己不能超越我等,所以干脆就放流平生,懒散下去了,是不是?”
尹焰童被说中了心事,心虚似的脸红起来,小声问道:“这样想,合适吗?”
“自然合适!”老松的回答斩钉截铁,并且,还说出了让小家伙最心安的一句话,“我们披荆斩棘,不就是为了能让左护法这般悠闲么?”
尹焰童大叫一声,手舞足蹈起来:“横刀,说得好!今天中午我下厨,做一桌竹笋宴给你享用!”
老松哼了一声,“左护法可莫要小气,少于三十六道菜我不动筷子。”
尹焰童明显为难起来,老松摇着头叹气,“这就不愿意啦?枉我尽心开导……”
小家伙正要勉强点头,应承下来时,余光瞥见天边一片黑云快速飞来,呼啸而过,气势磅礴,顿时大惊,“有妖气,横刀,割阙山来妖物啦!”
“小兔崽子,想赖账就明说,拐弯抹角的岔话题,”老松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随意看去,雪白胡子都跳了起来,“啊豁,这是哪位壮士,乘鸟而至!”
尹焰童指着黑云说道:“大黑鸟背上有人独坐,气贯古今!”
老松恍然大悟,“原来是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