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还有一位不甘心失去权力的足利将军,一定会给她们对抗织田家的大义名分,予以助攻。
这近幾的事呀,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本多正信越听越心寒,看着明智光秀笑眯眯的模样,不知道如今这个矛盾激烈的局面,有多少是这位优雅的毒士在背后推动所致。
明智光秀看了眼本多正信发白的面色,无趣得摇摇头,说道。
“算了,先不聊这些还没定数的事。
你说,细川藤孝经此伏击,她会转头回京都找我,还是直接去胜龙寺城请细川三渊两位家督做主?”
本多正信皱眉思索道。
“若是向您求援,她与三渊藤英便是恩断义绝,再无缓和的余地。
若是两位家督介入,母女情深难下决心,只怕最后会不了了之。”
本多正信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偷瞄明智光秀。
可明智光秀却似乎在走神,双手捧着茶汤,望着远方沉默不语。
藤孝,千万别死呀。
———
“我都说出来了啊!不要杀我!不要啊啊啊啊!”
刀光一闪,人体砰然倒地,不住抽搐。血线喷射在细川藤孝的身上,她用拇指拭去溅在脸颊的血滴,面上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一旁的藤林椋面无表情看着她将俘虏的杂贺众一一砍翻,直到她心力俱乏,瘫坐在地。
细川藤孝仰着头,目光无神得看着夕阳的最后一道光消失在天边,黑暗降临大地,更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想哭,名门后裔的自尊却强迫她抬起头,将就要落出眼眶的眼泪逼回去。
细川藤孝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对靠近过来的藤林椋问道。
“明智光秀那家伙,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三渊藤英要杀我?”
藤林椋没有说话,双手递上了一份情报。然后对身后使了个眼神,便有人送上火把,照亮彼此。
细川藤孝接过情报,借着光源扫了几眼,随后忍不住哼出声。
“难怪明智光秀要让我回胜龙寺城询问两位母亲的意见,原来她早就知道这路上不太平。”
细川藤孝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哽咽,曾经以为细川三渊两家会不一样,可结果。。武家到底是武家。
细川藤孝不得不面对现实,如果真如这份情报上所言,三渊藤英已经投靠织田信长,这事是细川藤孝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假设没有斯波义银,没有实力尚存的幕府地方实力派联盟,细川藤孝可能会比三渊藤英更果断得倒向织田信长,为她效力。
幕府腐朽无能,向强者低头并不丢人。如果真是那样,也许此时劝说三渊藤英投靠织田信长的人,就是她细川藤孝本人。
足利幕府这艘破船迟早要沉,如果能找到下家,跳船当带路党也没什么可耻的。家业延续重逾千钧,细川藤孝也不是不知轻重。
但现在,形势大不相同。
幕府虽然腐朽,将军虽然无能,但斯波义银却是异军突起,地方实力派联盟依然有力量保证自身的独立性。
如果可以与自己人抱团取暖,为什么要去给尾张的乡下人当狗?和泉细川家还没混到那么凄凉的地步,不用替织田家当马前卒趟雷。
相比乖戾的织田信长,细川三渊两家更愿意跟着斯波义银混。这不只是出于名门的矜持,人际关系的亲疏,更是贵胄的本能选择。
织田信长的那些新政已经渐渐被近幾武家知晓,其革新力度之大,让传统武家不寒而栗。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跟着织田家混?
三渊藤英就是那个走投无路的蠢货,她甚至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意图杀死自己的妹妹,绑架细川三渊两家去给织田家当狗。
要不是今天亲身经历了这一场伏击,要不是亲口从伏击者嘴中得知了指使者的名字。
细川藤孝就算先事先看到这份情报,也不会轻易相信明智光秀这个混蛋。可能,这就是明智光秀现在才把情报给她看的原因吧。
她此时心中似被巨石压制,明智光秀这家伙早已得知了真相,却一直在等着她的笑话看。
想到自己必须阻止三渊藤英,想到自己为了挽救现在的局面,就必须与明智光秀紧密合作,细川藤孝就觉得想吐。
她永远不会忘记,明智光秀是如何糟践斯波义银,是如何羞辱自己的痴心爱慕。
藤林椋见细川藤孝神色阴阳不定,手中那封情报已经被捏成了草纸一般褶皱,身旁被细川藤孝乱刀砍伤的俘虏倒在地上呻吟不断。
她鞠躬对细川藤孝说道。
“细川大人,这里距离京都不远,附近情况很复杂,不宜久留。”
细川藤孝瞅了她一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