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抬头,自己切了一块儿肉,沉声道:“大哥相信吗?”
莲池一侧,李凌霄的随行太监撑着伞,始终微微躬身。
李乘风眼神无意间扫过那太监,随后一笑,点头道:“信,如何不信呢?我觉得太子也应该信。”
看似无意,但李凌霄毕竟是太子,人在什么环境之中长大,自然有着与其相符的心智。
他嚼着肉,缓缓抬头,笑着说道:“陈静,去年项将军去西域不是给我带了葡萄酒吗?我娘又不让我喝,放着白放着,你去给我拿来,现在就去。”
太监闻言,笑着点头:“是,我这就去。”
李凌霄则是望向李乘风,笑道:“哥哥爱喝酒,以后但凡有好酒,我都给哥哥带来。我娘常说,若非大姑姑,这世上就没有我,以后若非上朝,哥哥嫂子都不必与我客气。”
他连称呼都变了,成了哥哥。
李乘风无奈道:“白鹿这么叫我都能受得了,你这……腻味的慌。”
赵白鹿则是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
一番嬉笑,那陈静,已经出了侯府。
可此时,李凌霄突然一句:“哥哥无需劝我,我不会信。至于说,是我娘做的,我更不会信。”
李乘风取出酒壶,灌入口中,随后又切下一块肉递给李凌霄,“知道你机关术造诣不浅的人,有多少?”
明人不说暗话,李凌霄如实言道:“只有顾姐姐,我所学机关术,是顾姐姐教的。”
李乘风点头道:“那就是顾玄风与你父亲都知道了。令牌何处来的,你已经知道了?”
李凌霄缓缓抬头,沉声道:“顾姐姐临走之前留下的,我查了,但实在是毫无线索。”
李乘风终于是想往自己嘴里丢一块肉,结果被赵白鹿截胡了。
他只得转身切下大片生肉,重新去烤。
“不是皇后?你让我怎么信你。”
李凌霄猛的抬头,沉声道:“我问了,娘说不是,我信。”
赵白鹿觉得这位太子好像有一种很耿直的真诚,原本以为是装出来的,现在看来却又不是。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而李乘风完全相反,那死病秧子,是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便是信了,看起来也是不信。李乘风是那种,明明用人不疑,事后却让人觉得,我不信你。
这可是亲表兄弟啊,怎么差别如此之大?
伴随着刺啦冒油的声音,李乘风终于是问了句:“那你想如何?”
太子双眼一眯,死死盯着炭火,沉声道:“十万大军,绝不是一个忠勇伯府够胆坑害的。顾朝年害姑姑姑父,只是一切的契机。”
李乘风心湖当中,灵溪笑了笑,言道:“这太子倒还算是清醒,不然你点一点他?”
李乘风总算是自己吃到了一块儿肉,却没回应灵溪,反倒是问了句:“赵白鹿在此,你是半点儿不防备,什么都敢说啊?”
虽然赵白鹿由头至尾一言未发,但她就在这里靠着轮椅坐着的。
赵白鹿也使劲儿点头:“是啊是啊,我可是仙门弟子。”
李凌霄咧嘴一笑,“哥哥信的人我也信,何况是嫂子。”
此时李乘风才幽幽一句:“那你想如何?”
李凌霄沉声道:“与哥哥一同缉凶,仙门也好皇室也罢,我要查个水落石出。哥哥莫劝,我几日今日到此,便做好了撞破脑袋的打算。”
而李乘风只是淡淡然一句:“皇帝曾说,大瑶未必非要有皇帝,这李家江山,凡爱民之人皆坐得。你还是好好想想这句话吧。”
罪魁祸首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认为后世之君都是坐享其成者,你们又做了什么?觉得国师夺天下民心,民心自是为民者所得。
想扶起来个新国师,却又低估那人狼子野心,也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