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让他跟他爸一样,走作曲这条路。”
赵季平翻着眼皮子,不咸不淡地说道,“也不一定要子承父业嘛,不要给赵嶙太多压力。”
虽然赵季平这么说,但是看他表情周彦就知道,他肯定也想让儿子继承他的衣钵。
他们家算是艺术世家,赵季平的父亲是著名画家赵望云,抗战的时候还跟老舍创办过《抗战画刊》。而孙玲呢,也是学音乐的,之前跟赵季平是同学,主攻大提琴。
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孩子走艺术道路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周彦对赵嶙的情况不了解,他也不好给什么具体建议,但是他知道,既然今天孙玲当他面说了这个事情,肯定说明他们还是想要让赵嶙考央音。
央音是全国音乐的最高学府,作曲更是王牌专业,想学作曲的当然都想进央音。
其实赵季平之前在央音学习过,但他不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而且也过去很长时间,时代不同,情况也不同了。
当然了,赵季平也可以走走关系,帮儿子运作运作,但是赵季平未必愿意拉下这个脸来。
他赵季平的儿子没考上央音或许会让他丢面子,但是他儿子靠着走后门进央音,那他更是脸上无光,而且央音作曲系的关系还真不好走,别到时候开了这个口,还没把儿子送进去,更是丢脸中的丢脸。
周彦笑了笑,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其实考我们系,关键还是有三点,钢琴,视唱练耳,最后就是作曲。我们系之前考作曲,只考一首钢琴曲,不过后来增加了一首艺术歌曲,艺术歌曲要按照给定的词来写,钢琴曲是老样子,给主题,一般写成单三就行了。”
单三就是单三部曲式,也叫三段式,由三个规模相近、相对独立的段落组成。
这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只要是有想过考作曲的人应该都了解过,就像是高考一样,科目就那么几个,大纲也都划定好了,考多少分就看学生平时学的如何了。
孙玲当然也都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她毕竟也没有经历过现在的艺术生考试,更不知道央音作曲考试的考官偏好。
看到孙玲一脸担心的模样,周彦忍不住叹了口气,做家长的都不容易啊,看来赵嶙的水平应该不是很好,才叫孙老师如此担心。
他当了十几年的老师,这样的表情不知道见过多少,但是教育这件事情非常复杂,不是急就能解决问题的。
赵嶙已经高二了,还有一年就要去考试,这时候也就只能抓重点突击一下,其他的再想提升就很难了。
想了想,他决定做做好人。
“孙老师,您不用太担心,我跟赵嶙去钢琴那边聊聊,先看看他的情况。”
“好呀。”孙玲高兴地站起来,然后对赵嶙说,“小嶙,跟你周彦哥去钢琴那边。”
赵嶙乖巧地站起来,跟着周彦进了有钢琴那屋。
进了屋,周彦习惯性地将房门关上,切断孩子跟父母之间的联系,是老师在教学生的时候必须做的,这样能让学生、老师、家长三方都要轻松一些。
很多时候,家长喜欢盯着老师教育孩子,结果就是家长看着干着急,老师被盯得不自在,学生更是无法稳定情绪,最后搞的一地鸡毛。
关上门之后,周彦先坐到了钢琴凳子上。
原身虽然学钢琴是半路出家,但也是从初一开始学的,而且天赋不错,所以钢琴弹的也挺好。
彻底接收了记忆之后,周彦如今看到乐器会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仿佛自己跟乐器有着某种特殊的连接。
刚来的时候,周彦一看到钢琴,就有些手痒。
周彦抬手在钢琴上随便弹了一段,试了一下感觉。
虽然穿越过来,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弹过钢琴,但是现在上手还是非常流畅,这已经是肌肉记忆了。
接下来,周彦准备自己先弹一首曲子。
既然是要把赵嶙当学生,周彦决定先给赵嶙来一手小小的震撼,在赵嶙心中建立威信。
稍微酝酿了一会儿,周彦将手重新搭在琴键上,先是缓缓弹了一段引子,随后忽然起势,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特别是右手,持续地弹奏着快速的高难度音群。
这是肖邦的《东风练习曲》,属于肖邦练习曲中难度偏高的一首。
曲子只有三分多钟,但是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练习,所以周彦弹完之后竟然感觉手指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