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年轻的时候,是徐骁的麾下,只是后来在一次战役中,为了救徐骁,伤了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
后来没处可去,就成了徐骁的马夫。
和当年的剑九黄有点一拼。
王府之中,没有人敢挑理,就连沈大总管这样在王府内大权独揽的大管家,面对王福的时候,都要礼敬三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儿,不骄不躁,从来不拿王府的恩宠当恃强凌弱,或是小觑任何人的靠山。
吃过饭,喝过酒。
王福借口太累,想回去休息,离开了。
屋子里剩下了三人,正是徐骁、徐平安和徐凤年。
徐骁率先开口:“你们兄弟俩啊!做什么事儿,都有自个儿的主意,但是这一次凤年北上,真真是让我心里担忧,幸好有你大哥北上,否则北莽那群人,岂能放过你嘿!”
“哎!凤年呐!你也是武林高手了,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尽量不要做了,你老子我呀,有些承受不住!”
徐凤年怔了怔。
良久……
屋里一阵安静!
徐凤年知道这一次去北莽,没少让徐骁担忧,而且在他的身边,总是时不时出现些人在保护着他,除了大哥的人马,还有徐骁派出的人。
纵使徐凤年对徐骁的安排不满,但是也能感受到浓浓的父爱。
“徐骁!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不亏欠咱们,您将娘亲的去世归结于自个儿,这些年,我也有埋怨过您,但是仔细琢磨琢磨,我才知道,您才是那个最苦的人儿,啥苦都往肚子里咽的人,打死都不说一个‘苦’字。”
“咱也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了解您后,咱才知道您的不容易,近要维护媳妇和孩子,还要维护北凉老的,小的,还要应付着离阳王朝的打压和口诛笔伐。”
“师父说您将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从不示人,以往我觉着是师父为您说话,出去经历了一番,方知您的不容易呀!请受我一拜!”
话音落下。
徐凤年朝着徐骁深深一揖。
徐骁愣在当场,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眼眶里进了沙子,转身硬忍着,不让一滴眼泪落下来。
徐平安斜楞一眼徐骁,笑而不语。
良久……
徐骁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徐凤年,走上前拍了拍徐凤年的肩膀,满意的点头道:“长大喽嘿!”
“可惜呀嘿!”
“我也老了嘞嘿!老了嘞嘿!人呐!不服老,是不行的嘞嘿!”
徐平安和徐凤年两人听见徐骁的话后,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很清楚,徐骁不是老了,而是年轻时候太拼,已经到了浑身伤痛缠身的地步。
徐平安起身扶着徐骁,不让他站在窗口,回到了火炉旁,咧着嘴笑道:“嘿!你呐!甭操心咱,北凉大军也在白起将军管理下,您还有啥不放心?已经没有离阳了,没有人给你压力嘞嘿!您就每天和那些个儿老兵,唠唠嗑,岂不美哉?!”
徐骁摆摆手,老陈持重,道:“你呀!不懂!当年有离阳压制着,我这心里就紧绷着,现在没了离阳,我的心一下子就松开了弦,反倒是空落落的,似丢了魂儿似的。”
徐平安怔了怔。
他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有些后悔。
一念之间。
徐平安搭在徐骁肩膀上的手,传输着道道真气,徐骁感觉到一阵暖意在身体内升腾而起,但是下一刻,他的手搭在徐平安的手上,拍了拍,摇摇头:
“甭浪费那精力了,我知道自个儿的命,你们也甭管我,我就想早些去见你们的娘亲,当年呐,是我对不住你们的娘亲嘞嘿!”
“你们已经是天下的实际掌控者,就做你们该做的事儿,老夫只有一个愿望,好好对天下子民,别让他们很苦。”
“爹……”徐凤年闻言,发自肺腑的喊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了一阵辛酸。
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了,徐骁真的老了。
徐平安收回了手,眉头紧蹙。
徐骁拍了拍徐平安的手,安慰道:“平安啊!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希望你能平安顺遂,为父看你今日已经是离阳天下共主了,心里面倒是没有啥子可以叮嘱你了嘞嘿!”
“只希望你能善待你自个儿,善待跟随你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
“这就足够了嘞嘿!”
徐骁在这方面最具有发言权,因为他对自己个儿的部将还不错,他们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起征战,一起出生入死,就连他这条命,都是他的部将拼了老命换来的。
徐平安赶紧点点头。
徐凤年斜楞看了一眼满脸真诚的徐骁,咧着嘴笑道:“嘿!您呐!甭操心这些事儿嘞嘿!”
“大哥带领部将,自然是有自个儿的理解。反正在我瞧来,大哥的领兵之道,不在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