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在等等,一会放粥,娘给你买一碗。”妇人眼含泪水,捏了捏手中仅有的一枚铜钱,说道。
妇人身后,几个身穿蓑笠的壮汉,警惕的围着一个少年。
来人正是巡察钦差朱祁钰。
“大嫂,我刚才听你说买粥,这是何意?这不是朝廷设的粥厂吗,你们怎么还要花钱买?”朱祁钰上前问道。
妇人无助的回过脸,抹了抹眼泪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乡人,这确实是赈济灾民的粥厂,可是那些大人说了,如今好几个省都发了洪水,朝廷的粮食也不多,哪能管我们吃饱,就是给我们吃的这些粮,都是县里那些大老爷们自己出钱买来的,他们还说那些老爷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钱不能让人家白出,谁要是想喝粥,就得拿钱买…”
朱祁钰听罢,看着不远处的几个衙役喝酒吃肉,打麻将,完全不顾灾民死活,顿时火冒三丈。
“二少爷,稍安勿躁,大少爷来前可叮嘱过了!”一个侍卫上前,附耳低语道。
朱祁钰红着眼珠子死死盯着粥棚下的几个喝酒吃肉的衙役,骂了一句:“该死!”
“这位公子,慎言呐,若是惹恼了他们,没你好果子吃!”妇人身旁一个着长衫的清瘦男子好心提醒道。
“多谢这位大哥提醒!”朱祁钰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继续朝城门方向而去。
趟过没膝的泥水,朱祁钰眼眶红的能滴出血来,这一路行来,让他这个从小生长在深宫之中锦衣玉食、华服满身的皇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普通百姓。
他们是大明朝最不起眼,最能吃苦受累的一群人,他们为这个国家吃了一辈子苦,到头来却活的不如那些士绅大户之家的一条狗。
朱祁钰现在才深刻体会到,当初大皇兄为什么宁可背负天下骂名也要行逆天之举,取消读书人的特权,宁可得罪天下士林,也要进行土地改革,宁愿落下暴君之名,也要对天下士绅动刀子,宁可落个刻薄寡恩之名,也要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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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阳县城,高大的城门半开着,但是却没有一个灾民敢进去,因为城墙上,赫然挂着十几具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
城门内,两队穷凶极恶的城门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前面何人,城门前止步!”一声大喝,打断了朱祁钰的思绪。
“呵,狗仗人势的东西!”朱祁钰低声骂了一句,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去。
“大胆,居然敢擅闯城门,来人,给老子砍了!”
十几个城门军举刀便冲到了朱祁钰眼前。
“砰”的一声,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猛然踹飞,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一同落倒在了泥水里。
“找死!”看着像这队城门军的头的矮胖子厉声大喊。
可下一秒,一张黑玉牌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出现在他的眼前。
矮胖子往后退了几步,突然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泥水中:“小…小…小人…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