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太监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而立,当初陛下还很贴心地说要给褚遂良时间。
当初安慰褚遂良的是陛下,现在痛骂褚遂良的还是陛下。
褚遂良连忙道:“陛下!还请陛下解除太子殿下的禁足。”
“太子,太子!”李世民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他又道:“除了太子,你还会说什么?”
“臣实在不善此道。”
李世民气得额头青筋隐约暴起,两步走到褚遂良面前,就要再骂,又摇头走了回去,背对着他,道:“朕给了你半月!”
褚遂良委屈得有些哽咽,道:“若太子殿下能够早日解除禁足,臣不至于……”
“伱的意思是朕的错了!”
褚遂良慌忙低头行礼,道:“臣绝无此意。”
房玄龄劝道:“陛下,不如先将河西走廊的钱饷送出去,臣愿意筹措。”
李世民颔首道:“今天要是河西走廊的钱饷送不出去,朕就把你褚遂良送去河西走廊,让那些将士们将你军法处置!”
“臣……臣领命!”
房玄龄带着褚遂良灰溜溜离开了甘露殿。
李世民气得重重一拍桌案,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又落下。
甘露殿内,陛下的呼吸声很重。
长孙无忌道:“陛下。”
李世民差点忘了还有人在甘露殿,便坐下来,苦涩笑道:“以往朝中钱粮调度再困难,也不至于这般。”
长孙无忌道:“褚遂良行事不知主次,才会如此,其实事也并不大。”
李世民闭着眼道:“朕知道。”
“陛下是因褚遂良提及了太子,才会恼怒。”
“辅机,你说朕这个儿子如何?”
“太子殿下在学政上有长处,可在为人处世上有短处。”
……
东宫,李承乾吃着冰镇的胡瓜与爷爷下着棋,很是悠闲。
钢笔的制造只能换一种思路了,光骂圣人是造不出来的。李渊小心翼翼挪动一个卒子,低声道:“你说说你,有这闲心与朕下棋多好。”
“爷爷说的是,孙儿就不该去管朝堂上的破事。”
“朝堂上的事怎么成了破事了?”
闻言,李承乾注意到了有两个人影挡住了原本照在棋盘上的阳光,皱眉侧目看去,就见到了父皇与舅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
李世民板着脸道:“朕问你,朝堂上的事,怎么在你嘴里成了破事了?”
李承乾尴尬一笑,道:“父皇,你怎么来了?”
“你被禁足,朕就不能来看看朕的儿女?”
“弟弟妹妹都在东宫,在隔壁。”李承乾依旧看着棋盘,道:“父皇自便。”
看着儿子冷淡的态度,李世民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长孙无忌拉着这位皇帝走远两步,低声劝道:“陛下莫要动气,尤其是他老人家面前。”
李世民沉声道:“他仗着有他爷爷护着,竟这么与朕说话!”
长孙无忌低声道:“其实太子殿下年少,被禁足半月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换作臣与陛下在当年,难道就不会有怨气吗?”
重新走到这个儿子身边,李世民沉声道:“近来反省得如何?”
李承乾看着棋盘,道:“挺好的。”
“挺好?”
“不用早朝,也不用被朝中诸多繁杂事折磨。”李承乾忽然一想,又道:“对了,还有儿臣竟然打算做一种笔,一种可以随写所用的笔。”
“呵呵,你倒是清闲。”
“那还要多谢父皇。”
李世民正色道:“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悔过吗?”
“有的。”
“是吗?”
“儿臣觉得当初应该亲自动手。”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鼻孔都大了几分,道:“辅机,你看他……”
长孙无忌连忙使眼色,示意陛下冷静再冷静。
李承乾将自己的马往前跳一步,道:“爷爷,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