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害怕。”

陈韬告诉布莱尼亚克：

“我真的很害怕。”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布莱尼亚克不懂的话。

“你知道的，你经常会在中看到这样的故事，那些三流的厕纸。正义的英雄击溃了邪恶的魔王，带着爱人和朋友们凯旋而归，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永远生活在一起……什么的。”

“但故事永远是故事。”陈韬下定论道：“故事总是向我们展示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面，而对于其中的可怕危险只字不提。”

他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我真的能做到吗？我知道我毕竟不是真正的蝙蝠侠。”

即使知道了那些蝙蝠侠的记忆，蝙蝠龙那日复一日的训练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分毫毕现，蝙蝠怪车对于电脑黑客技术的了解印在他的脑海中，即使那些仅仅同步尚且没有装载的蝙蝠侠，比方说贝恩蝠，利爪蝠，残破之蝠，乃至小丑侠。

他都能够轻易的读取他们的记忆。

但即使知道了那么多，即使他无数次告诉自己“是”蝙蝠”，但有一个恐惧，它依然一直在陈韬的内心萦绕不去。

他一直是个冒牌货，他的一切表面上的算无遗策都只不过是身为穿越者对于漫画的了解。如果有一天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漫画的领域了呢？如果有一天他已经黔驴技穷，没有办法再从漫画中找到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呢？

蝙蝠侠永远会赢，蝙蝠侠狂拽酷炫屌炸天，但那是蝙蝠侠啊！和伪称蝙蝠侠的他陈韬有什么关系呢？

蝙蝠侠永远都不会失败，但是自称蝙蝠侠的陈韬……就不一定了。

他注视着布莱尼亚克：“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被你击溃以后的场景。所以我总是逼迫着自己算到一切，逼迫着自己猜到一切。毁灭日，超人，神奇女侠。”

他说道：“我总是害怕自己失败，于是我总是想要把一切攥在掌心，但自己却又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布莱尼亚克的眸子中倒映着陈韬。

他听到对方说道：“所以越是知道就越是焦虑，越是做不到就越是恐惧。”

不。

布莱尼亚克想着。蝙蝠侠嘴上说着“恐惧”，他自称自己不可能算到一切，他自称自己心怀恐惧。

但其实——此乃谎言！

他的那张脸与处在蝙蝠洞中的腹语者渐渐重叠，布莱尼亚克听到腹语者和陈韬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简直怕的要死。”

布莱尼亚克的脸色渐渐变了。

他在蝙蝠洞内的视角注视着眼前又矮又胖的小老头。

他谢顶，他苍老，他戴着眼镜，穿着变态的女仆装，手上拿着一个愚蠢的蝙蝠侠宝宝玩具。

他本该只不过是丧尸布莱克和小丑的操作者，而不是最后一道防线。

布莱尼亚克看到他像没事人一样捧起那个蝙蝠宝宝布偶，紧闭着嘴巴，发出腹语：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布莱尼亚克很确信那声音是他自己发出来的，而不是那个娃娃在说话。

“为了让你专心工作，阿诺德，我一直保持着沉默。但现在，现在这样也太过分了！”

那声音一会儿低沉，像蝙蝠侠那患了喉癌一样的阴沉。一会儿又奶声奶气，像提姆欢快的在蝙蝠洞内唱歌。

和蝙蝠侠待的这段日子里，阿诺德认识了很多的新朋友。

“对……对不起，蝙蝠侠，我真的好害怕，他是布莱尼亚克，他好强大！你要保护我啊，蝙蝠侠！”

“嗨，不是你的错，阿诺德。你这块没用的小饼干，又能有什么能耐？”

布莱尼亚克的绿色大头娃娃分身双目泛起白光：“你很害怕，你非常的害怕！！！”

他那巨大的绿色脑袋青筋爆起，小小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靡，本来就不多的肌肉开始萎缩，像是被吸干了最后一滴鲜血。

但是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