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侠艾虎不慌不忙地说:“丁二叔既然把宝冠放好了,侄儿就该出发了。”丁兆兰、丁兆蕙听了这话,替艾虎感到为难,也都一言不发。只听智化道:“艾虎呀,我的儿,这件事全是为了忠臣义士,我和你丁二叔冒着危险,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办成。你要是到了东京,说话稍有含糊,不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只怕忠臣义士的性命也保不住了。”丁氏兄弟连忙附和道:“智大哥说得对,贤侄你可要想清楚。”艾虎道:“师父和二位叔父放心。小侄此去,头可断,志向不会改变!这件事肯定能成。”智爷道:“但愿你能如此。这里有书信一封,你拿去,找到你白五叔,他自会安排照应你。”小侠接过书信,揣在里衣里面,提了包囊,拜别智爷和丁大爷、丁二爷。他们三人见艾虎小小年纪,却要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既担心又心疼,不由自主地送出庄外。艾虎道:“师父和二位叔父不必远送,艾虎就此拜别了。”智化又嘱咐道:“金冠在佛龛中间左边格扇的后面,一定要记住了!”艾虎答应着,背上包裹,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你看艾虎这副样子,哪里像个十五岁的小孩,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他。他人虽小,胆子却极大,而且机智聪慧,谋略过人。这正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艾虎在路上,就是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有一天,到了开封府,进了城门,他没先去找白玉堂,而是先去开封府署,想看看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刚到府衙前的街上,就听见那边有人喝道,驱赶闲人,说:“太师来了。”艾虎心想:“真巧!我何不迎上去呢?”趁着人群忙乱的时候,他看见前面的仪仗队已经过去,大轿渐渐靠近。他从人丛中钻出来,迎着轿子跪倒,高呼:“冤枉呀!相爷,冤枉!”包公在轿子里看见一个小孩子拦轿喊冤,就吩咐把他带进衙门。左右答应一声,上来四名差役,抓住艾虎,说:“你这小孩子太调皮了,开封府也是你能来捣乱的地方吗?”艾虎道:“众位别说这话。我不是来玩的,我是真的要告状。”张龙上前道:“别吓唬他。”又问艾虎道:“你姓什么?今年多大了?”艾虎一一回答了。张龙道:“你状告谁?为了什么事?”艾虎道:“大叔,您不用问那么多。只求您带我去见相爷,我自有话要说。”张龙听了这话,心想:“这小孩子还挺有意思。”
这时,里面传出话来:“带那小孩子。”张龙道:“快点走吧。相爷升堂了。”艾虎跟着张龙,到了角门,通报后,被带到丹墀上,在大堂上跪倒。艾虎偷偷往上看,只见包公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怒自威,两旁站着的衙役非常严肃,真像阴森的森罗殿一样。只听包公问道:“那小孩子姓甚名谁?状告何人?说出来。”艾虎道:“小人名叫艾虎,今年十五岁,是马员外马强的家奴。”包公听说他是马强的家奴,便问道:“你到这里有什么事?”艾虎道:“小人是来出首一件事。小人其实不知道什么叫出首。只是因为这件事,小人知道内情。听人说:‘知情不举,罪加一等’。所以小人来在相爷跟前说一声,就算把我的事办完了。”包公道:“慢慢说。”艾虎道:“三年前,我们太老爷告假还乡……”包公道:“你家太老爷是谁?”艾虎伸出四根手指道:“就是四指库的马朝贤。他是我们员外的叔叔。”包公听了,心想:“肯定是四值库总管马朝贤了。小孩子不懂四值,说成四指了。”又问道:“告假还乡,然后呢?”艾虎道:“小人的太老爷坐着轿回到家中,抬到大厅上,下了轿,就叫左右回避。那时小人跟着员外,因为是个小孩子,他们也不避讳。只见我们太老爷从轿里捧出一个黄龙包袱,对着小人的员外悄悄说:‘这是圣上的九龙冠,咱家顺便带来。你好好地供在佛楼之上。将来襄阳王爷起事,就把这冠呈献上去,千万不能泄露。’我家员外就接过来了,叫小人托着。小人端着感觉沉甸甸的,跟着员外上了佛楼。我们员外就把它放在中间龛的左边格扇后面了。”包公听了,暗暗吃惊,两旁的衙役也都很惊讶。
只听包公问道:“后来呢?”艾虎道:“后来也没怎么样。时间久了,我也长大了些,常听人说:‘知情不举,罪加一等’。小人也没在意。后来又有人知道了,就向小人打听,小人就告诉他们了。他们都说:‘没事就算了,要是有了事,你就是知情不举。’最近,小人的员外被抓到京城来,就有人跟小人说:‘你小心着吧!员外这一到京城,要是把三年前的事儿说出来,你就是隐匿不报的罪名。’小人听了害怕。现在我不像三年前,什么都不懂,如今也明白些事理了,越想越觉得这事严重。所以小人赶到京城,小人不是来出首,就是把这事说清楚,就和小人没关系了。”
包公听完,思考了一番,突然把惊堂木一拍,道:“我骂你这狗才!你受了谁的指使,竟敢在本阁面前陷害朝中总管和你家主人?这是什么道理?还不跟我从实招来!”左右齐声吆喝道:“快说,快说!”
不知道艾虎会怎么回答,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