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涛沉吟说道:“可是,此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等到急用之时,纸里,就包不住火了。这份儿罪过,我实在是担当不起呀!届时阵前被斩,也是稀松平常的。”
“不,刘大人,其实鄙帮,也没有那么贪心~。”
甄仕男摆手说道:“咱们双方,大可各退一步——在下保证,只运走这批囤资的其中一半儿,且会提供,相应数量的沙土、烂布、劣马、锈刀、断枪等物,掺杂进剩余的那一半儿里,如此一来,彼时事发之日,你就可以把责任都推卸到,死去的严端和经手采办的人身上了......”
“嗯,换假,的确是高明之策。不过,既然是要换假,那为何不都全换,而是留一半儿,换一半儿呢??”
阿梨听了,心中顿时疑惑忖道。
“那我的岳丈大人,也还是会受到牵连的。”
便听刘云涛仍旧在迟疑不肯道:“安大人他心胸狭隘,凡事最喜欢秋后算账,到时候儿,我们严家的日子,只怕就没这么好过了。”
“哟,这就‘你’们严家啦?呵呵呵......怎么,刘大人就这么笃定,那安贼夺来的江山,一定会千秋万代,稳若磐石吗?!”
甄仕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言词咄咄道:“我大唐的基业何等坚实,即便是当今的圣上数年不查,导致安贼包藏祸心,奸计一时得逞,从蓟州发兵一路南下,占据了京都,但江山广阔,幅员千里、万里,那安贼想要一并收入囊中,只怕是狂犬吞日,眼大、嘴小了吧?!但凡容我大唐的数百万兵将稍作喘息,以江南富庶之地为恃,短则数月,长不过一年、半载,必将卷土重回,收复京都,斩杀安贼,枭首以示天下——试问,到了那一天,他们严家和你刘大人的日子,又会好过到哪里去呢?!”
“这......”
刘云涛似是被他说中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焦虑,神色开始迷茫了起来道。但随即,又一脸警觉地,喝问他道:“姓甄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方才说过,我所用的宣纸,其同一批的贡品,流出宫外的,就只有安禄山一人得赐,那么,你所使用的这些,又源自于何处呢?!难道......”
“嘘!”
甄仕男连忙竖起手指,打断了他的话语,微妙一笑道:“刘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咱们聪明人说话,不必太过露骨——对,你猜得不错,在下背后的那位‘真佛’让我问问你,是想要做遗臭万年,满门抄斩的乱臣贼子呢,还是想要做忍辱负重,名垂千古的功勋元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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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前几天那胡儿所说的‘真佛’,就是指的‘七爷’呀!”
阿梨听得暗中会意道。
“那么,这位‘佛爷’,是想让微臣......哦,是我刘云涛,具体做些什么呢......哦,我明白、我明白了,阁下不必细说,我刘云涛必将誓死为之,忠心不二!”
刘云涛的眼中顿生狂喜之色,态度恭谨、神采飞扬,如获重生道。
“嗯,刘大人果然一点即透,不负‘真佛’所望。”
甄仕男竭力掩饰着脸上的得意神情,拱手而笑道:“今后,你、我便要长期保持联络,精诚合作、同舟共济了。还望刘大人莫计前嫌,一切,皆以大计为念。”
“甄兄言重了,下官岂敢。”
刘云涛连忙作揖还礼道:“下官还得要多谢甄兄,为我指明了前路才是。往后啊,凡事都得仰仗甄兄的指引了。”
“欸~,刘大人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呵呵呵。”
甄仕男呵呵一笑道:“独孤姑娘,烦请您,快为刘大人解开穴道。”
“董少侠,男女有别,诸多不便,可否请你代劳?”
阿梨听到此时,已经更加确定,那“七爷”和四海帮此举的真实意图,乃是假借抢夺囤资之由,以威逼、利诱的手段来策反刘云涛,好做内应之用。其实,她并不很在意自己和朱振宇,一直被他们所蒙蔽、利用这一点儿,同时也很清楚,即将被毒身亡的严端,其人投敌谋逆、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只是仍然压抑不住,对于甄仕男和刘云涛的满心厌恶之情,不愿再亲手碰触刘云涛,故而转向董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