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
雷宝车手上依旧拿着那装着水的酒葫芦。
于江峰道:“我还以为你跟皇上玩御驾亲征的把戏去了。”
雷宝车不说话,坐在于江峰旁边,酒葫芦倒向于江峰的空碗。
——可这次倒出来的不是水,而是酒。
清冽香浓的酒。
于江峰愣了愣,而后笑道:“不是戒酒了么?”
雷宝车道:“明天再戒。”说罢,他也往自己碗里斟满了一碗酒。
雷宝车举碗和于江峰碰杯,双碗相碰,两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于江峰笑道:“酒不错,你离开这么久就是去买这壶酒的?”
雷宝车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帮于江峰倒了一碗酒,自己也再次将自己的碗填满。
雷宝车狠狠喝了口酒,而后拿起筷子夹着菜,大口大口吃着。
于江峰见雷宝车如此模样,心中有千言万语要问,却也作罢,只拿起了筷子,也夹着菜吃。
一时间,屋内只剩两个男人吃菜的声音,和碰碗喝酒发出的声响。
过了片刻,突然传出抽泣声。
于江峰惊异间抬头,却见雷宝车老泪纵横,纵使嘴里塞满了菜也堵不住他哭泣的声音。
于江峰一愣,而后笑道:“一把年纪了吃个菜喝个酒还哭起来了?”
雷宝车将菜吞进肚子里,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他的嘴。
他颤抖着双唇,久久之后道:“我……”
也只说了一个我字,便大哭起来。
于江峰望着雷宝车满脸的泪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轻声问道:“你到底哭什么?”
雷宝车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严帝还是太子时,我便是他的军事老师,我亲眼看着他一步步走上皇位,满心期待他能成为一代明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失望:“可谁曾想,他竟被李不予那帮奸臣蒙蔽了双眼,走上了卖国求和的不归路。”
雷宝车端起酒碗,将那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的苦涩和无奈都吞入腹中:“这一次,严帝御驾亲征,我心中实在是高兴,我心想呐,这孩子终于懂得辨明忠奸,有了皇帝的担当和气概。”
他又道:“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和辽国硬拼。为什么春冬都不选,为何不再韬光养晦两年。偏偏选在秋天。御驾亲征不能败,不能败啊! ”说罢,他狠狠捶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