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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凡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小民不才,与暗影楼多番冲突,对于他们人多欺负人少,精锐不多炮灰遍地的秉性,深有体会。是以,当夜略微交手之下,便有此推断。只是,此乃个人臆断,不可作为旁证。若非国主亲问,小民断不会说起。”
洛长风见那奸猾小子被自己吓住,颇为自得,“哦?这倒奇了!听闻你与冰岚中毒在前,被雷引误伤在后。且那奇毒正是涣灵散。京中多以为是洛云所为,你为何不怀疑他?”
林楚凡额头略湿,“国主容禀!冰岚在我炎国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是北地要员,其身死很可能破裂两地和谈之大事。洛云大王子深明大义,即便有此心,也不会行此恶事。恐怕是京畿民众误信了谣言。”
林楚凡许久不闻回应,等得十分煎熬,却也不敢乱动。适才冰冷一眼已经将他后背看出冷汗来。
这国主陛下深藏不露,修为恐怕不弱于慕紫容。
洛长风沉吟许久,“刑部审理碎冰旧案,牵扯出……罢了。你可知今日传你前来,为何却无封赏么?”
林楚凡又是一惊,心脏都跳得快了,“国主恕罪!小民不学无术,初试因迷路未曾赶上,复试太难又全然不会,本以为不会有此殊荣,奈何,奈何……”
洛长风顿觉好笑,接道,“奈何孤目不识丁,非要强征你这惫懒之徒为官。你可是想如此说?”
“小民不敢!”
国主冷笑,“哼!孤看你敢得很!你那灵力失控,究竟是何因由造就?素闻你灵媒属冰,乃是一只冰熊。缘何失控却闹出火来,还是冲天大火,竟烧了刑部官邸?”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怕不是想问天泪吧?
林楚凡略微思忖一遭,自觉无虞,“回禀国主!小民曾与神谕天心一同遇险,机缘巧合之下,互学了对方冰火之术。
至于紊乱,该是那神谕子曦的阴谋。
自从寒羽门开派宴会上,小民被他那劳什子净化之光沾过身,便一直不大安稳。体内时常有火灵力肆虐,亦或冰灵力封体,习以为常矣。”
洛长风语出嘲弄,“呵!你倒是会机缘巧合!子曦也是够冤枉的。罢了,传令,封百战伯林凯三子,林楚凡领从九品典狱,司京畿一应牢狱事宜。”
这国主真够跳脱的!从九品?炎国还有这么低的官职?怕不是恶心我的吧!
典狱又是个什么鬼哦?那御灵司和刑部的大牢也归我管,雷引和荆腾俩人能愿意?
这不是送我入虎口么!
老内官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林公子,该谢恩告退了!”
他按着林楚凡的头拜了三下,拎起来就往外走。
楚凡偷眼看去,上首王座早就空了。
他心里回忆着适才殿上的对话,连周围人用奇怪的目光审视他。
林楚凡步履蹒跚来到宫门口,竟连冰熊都忘记领取。若非熊哥聪颖,自己跟着走出,恐怕又是一夜监禁。
他正欲登车还家之时,另有一年轻内官,捧着一盘东西,追着送到车前。内官将托盘交给紫烟便回了,一句话也未曾说。
只留下面容丑陋的侍女,盯着那典狱的腰牌发呆。
林楚凡一路闷声返家。另外两个,一个没入宫门,另一个刚入门就被看押,根本不知发生何事,也就没有切入点去劝他。
他一直闷到夜里,连晚饭都没传唤,弄得冰熊以为他又被天纹搞鬼,险些用阴火烧他。
林楚凡被这一下惊醒,“你疯了!那鬼东西疼死个人!”
他四下看去已然入夜,罗绮却未回家,想来是留在红袖馆有事。遂关上门窗,将宫内与国主会面对话之过程,将他还能记忆起的,与熊哥复盘了一遭。
『他可能是起了疑心,不然,何以将纵火之事轻描淡写带过,反而还给了你一个芝麻大的官职。难道作为国主,就不好奇你何以冰火同修?要知道,当初……』
冰熊刻得一个欢快,险些忘记天心的警告,急忙收住了指甲。
林楚凡的心思,都被开头一句勾连过去,不疑有他,“若似你所想,那典狱负责京畿之地的牢房,可不就是黑牢!刑部被老匹夫一把火烧得干净,暂时便只有这一处牢笼可守。原来国主陛下是动了这个心思。他这算什么?试探我么?”
熊哥见他并未起疑心,赶紧将上一层刻字抹平,重新写来。
『不论他是否试探,天纹被囚,与那句密语和天泪脱不开关系。既然有此职务之便,你不若去那阴森的黑牢里,修习那恶心的阴火。那地方虽不深入地底,却也阴冷潮湿不见天日。最主要的是,经常死人,符合残魂溢散,约等于殉葬之物。』
它这跳脱的小想法,顿时令林楚凡惊为天熊,恨不得抱起来高抛几次。但考虑到自身实力不济,且容易挨打,还是罢了。
林楚凡连连点头,“倒也是个办法。否则,总折腾那贮灵石也非长久之计,上次我用的时候,里面的内核似乎生了裂纹,恐怕也折腾不过几次的。
刑部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竟然翻扯起陈年旧案来,也不知老头子如何了?”
熊宝却有其他想法,『天心曾言,暗影楼之上,或为国主。既然林凯听命于他,总不至于被卸磨杀驴。刑部出手,与雷引之意相差仿佛,应该是哪位王子嫌你碍事儿。』
林楚凡大怒,“你爹才是驴呢!不会说话就别说,不就是洛奇么。等我将紫烟培养一番,放出去给他添堵!还有……”
还有许多话未曾尽言,却是来不及的。
他开头一句半早已惹怒了冰熊,它从地上跳起飞扑林楚凡。
大概是二者位置的缘故,直接从窗户撞了出去,摔入清凉的水池之中,惊奇水花四溅。
林楚凡挣扎道,“噗……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是你先说杀驴的!你能骂我爹,难道我就不能说你爹?哦,对,你也没见过你爹……嗷!你下死口啊?”
水浪哗哗响个不停,间或夹杂一阵敲闷鼓的咚咚声。
紫烟从听到那破窗之声,就吓了一跳,如今看清了‘来犯之敌’,反而放下心来。
她继续盯着那身官服,以及腰牌发呆。估计是在想,怎么利用身份之便利,将齐鸣渊放出牢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