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回头,正看到一只庞大无褶的灌汤肉包,皮儿薄馅儿大,忍不住扯来毯子盖住。
白露叹息,“你们一个两个,心思深不见底,倒是演得一手好戏。你若无毒,他忍辱负重,不惜折损修为也要换得解毒之法……”
二女再次对视,皆看出对方眼中一抹忧色,讳莫如深。
白露率先醒转,“楚凡不是还有一个逆转气血的法子,不如高价卖给浣风谷。他们为了苟活性命,不会嫌贵的。”
罗绮立时止住,“不可!此法并无解毒之效,且牵连甚广,一旦泄露,于楚凡不利。”
“一个自残的法子而已,有什么……”
见罗绮银针在手,洛白露悻悻闭嘴。
笔架山脚。
楚凡与杨百步就唤灵解毒一事商议一夜,反复推敲论证,愈发觉得此法可行。
林楚凡兴高采烈,全无疲惫之色,当场用余下药人验证所想。
子曦怀中熟睡着洛青禾,天心怀中婴儿轻声梦呓。
熊宝居中,协助楚凡调整桌案,护持灵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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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失败过后,仅有的两个药人也走到生命的尽头。林楚凡托腮沉思,总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很近,却总有窗纸隔阂,捅开一层,还有一层……
鸟鸣激越,晨雾朦胧,不觉已然天光熹微。
杨百步病重难愈,满面颓唐,起身告罪欲走。许进打着哈欠,难掩笑意,像极了幸灾乐祸。
忽而荒草沙沙,枝叶无风摇摆。
喊杀声四面而起,渐渐近了。
神谕双杰急掠而回,落在溶洞出口,已然顾不得怀中大小人儿反抗。
林楚凡从沉思中醒来,扯住许进问道,“怎么回事儿?昨夜药人围攻,你们提前得知消息;现在喊打喊杀都近前了,反而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许进满脸菜色,迟疑道,“此前修整许久,门下弟子多有警觉,加之药人混沌,不知掩藏,这才提前获悉。
昨日鏖战许久,众人疲敝,加之夜晚露重,晨雾浓郁……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林楚凡气得摔冰,“眼下如何?你们除了药人、血竹帮之外,还曾招惹什么人?接连遭受围攻。”
杨百步断然道,“不曾!本门向来急公好义,鲜少与同道结怨。此番来犯,恐怕绕不开血竹帮。”
熊宝散去寒冰桌案,环绕高台凝出参差护栏,以期阻敌。
林楚凡被搅扰好事,气急败坏,“如此后路断绝之地,也不知你们逗留什么?更集结许多流民。”
许进怒气上涌,目视天心,张口欲言,被师尊拦下,“本派既已归顺,眼下还需大人发号施令。”
林楚凡拍了拍衣袖,“我不是来夺权的,你们照旧。此处几位修灵高手熬夜钻研解药,眼下不宜再战。或可收缩战圈,轮流修整,以逸待劳,静候强敌。”
许进含怒将命令分发下去。流民惊醒,就地埋锅造饭,似乎即便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一般。
罗绮思量再三,为洛白露留下三日药量,默默领着盏盏离开玉露山庄。二女均未动用身法,行程缓慢,沿途似乎商讨些什么。亦或是罗绮授艺也未可知。
回到红袖馆时,已近晌午。
泠杳耐着性子陪师姐用些茶点、热汤,然而吃食根本堵不住她的嘴,唠叨起来没完。转述病情之余,数次撩拨盏盏答话。后者闷头进食,一声不吭,什么话也套不出来。
忽而门板碎裂,一道人影冲入,撞翻桌案,汤水洒了满地。
罗绮脚下轻点,带着座椅向后飘出,单手举着汤匙,抬眼看向来人,“我还没有吃完。”
泠杳爱惜衣物,不惜崩碎身下座椅也要出逃,难得还带走了盏。
赵双簧面色如其名,蜡黄中透着惨白,“你这女娃,传信求医已有数个时辰,怎么还在此处贪嘴?”
盏盏端着自己的碗默默上前,接过罗绮手中汤匙。
后者掏出手帕擦拭一番,幽幽言道,“前辈大病初愈,还需静养,不宜嗔怒,更忌须发皆张。别回头楚孑还没医好,您先走一步,城中大事无人执掌,岂非憾事?”
白日本无客人到访,门外却响起洞箫之音。
唐小青笑脸入内,先将师叔扶稳坐好,后不知从何处端出一碗茶来,恭恭敬敬送到罗绮手边。
罗绮神色稍缓,接过茶碗一嗅再嗅,终究没喝,“你也是来求情的?”
唐小青笑容不减,“不急,我先高歌一曲,代师叔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