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耀明抬头,目光仿佛穿过夜色,此刻他还有几碗菜肴,还有一杯薄酒,而儿子和弟弟怎么样了呢?
应该是被刑讯之人折磨到浑身无一块好肉地缩在阴暗牢房的某个角落吧?
儿子,他从小养尊处优,如何能接受这一切?
薛耀明的身子颤抖,一行老泪流过皱纹满布的脸庞。
短短几日,他苍老了许多。
半边石狮已交回,他的家族算是完成了任务,他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和故国的托付吧?
此时正是阖家团聚,上到天子,下到黎民,应该都是欢度除夕,就算是牢房中有人把守,应该也不多。
就算主人说的有网布着等着他,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些人应该也有所松懈吧?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错过了今晚最佳的时候,恐怕救人更难,况且他们多在里面待一日就多一份丧命的危险。
且以他的能力,就算是有几百人设伏,只要没有超越普通七品以上的高手,能奈他何?
夜幕浓重,连绵的屋宇之上,一个黑影如离弦之箭,从济源坊电射而出。
都察院深处的墨言院子里。
三师兄和刘大人(玉衡)也正相对而坐,桌上同样摆放着比较丰盛的菜肴,两人边饮酒边聊天。
“又是一年除夕了,三师兄,记得我刚到罗浮山那一年除夕,你还打我屁股来着。”
“哧!多久的破事儿你还记得,是不是对三师兄还怀恨在心呢?”
三师兄慢慢抿了一口酒道。
“哪里敢呀,三师兄你教训得好呀,要不是你约束着师弟我,说不定师父就把调皮捣蛋的我给逐出师门了。”
“又在这里浑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师父虽是修道之人,却不能免这俗气,总是说修道修的就是天道,既然你天性如此,却也不必过份檃栝。哼!不过是偏心眼儿罢了。”三师兄气哼哼地道。
玉衡闻言哈哈大笑:“三师兄,可终于看到你流露天性的一面了。”
三师兄愣了一霎,有些讷讷。
这几天,早早晚晚地和这惫赖的小师弟待在一起竟然有些受他影响了,可见人顺天性易,逆天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