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河懊恼的摇头。
“斥候要多观察,在不能确定安全的时候,不可轻易显露行踪。所以,你的第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在没有确定安全,就冒然走进村庄,随意敲门。第二,搜索的不够仔细,院内的水缸没有第一时间查看,那里往往最容易藏匿尸体,因为血腥味不容易飘散出去。” 马浩将箭一只只插回箭囊,见耿星河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后受教的点头。他继续道,“第三,你没有将所观察的事物联系起来分析。”
此次,耿星河睁大了眼睛。
“少了锅盆,你联想到什么?” 马浩一步一步引导。
“被带上山了。”耿星河说出当时的想法。
“房屋没有被烧,锅盆却被带上山,不合理。还有,既便锅盆带上山,碗筷为什么不带走?”
“因为…”他无法回答。
“那些锅盆被草原斥候瓜分了,陶碗容易在行动中打碎,所以他们并不着急带走,毕竟,他们还会回来,还需要使用它。”
山下传来一阵马蹄声,马浩摆手阻止耿星河开口提问,仔细聆听。马蹄声由远而近,“他们总共二十八人,有三十匹战马,沿着西面的大道过来。”马浩用手遮住阳光,眯着眼睛,计算着敌人的人数。耿星河也悄悄抬起头向下张望,在黄昏余晖下,他从这里可以俯瞰村庄的一切,也清晰的看到敌人的身影和他们散发耀眼光芒的铠甲。
队伍在村口止住前进的步伐,为首的一位骑士像是在发号命令,十几个草原战士跳下战马,摘弓搭箭,分散开来,从两侧迂回围住村庄,那名首领也跳下战马,率领其余部下抽出弯刀,猫腰上前,在房屋之间巡察,确保没有人躲在杂草中或烧毁的房间内。没有发现异常后,草原汉子们放松了警惕,大部分人高声说笑着走进那所院子,首领指指点点,几人径直来到后院,不多时他们将驴从房梁上弄了下来,合力抬到了前院。前院的火堆已经生了起来。在院门的一角,几名草原汉子围住一位同伴,大声说着什么,最后,中间的那个汉子无奈的转身走出小院,钻进柳树下的马群中,不一会儿,他拎着一个黑色铁锅走了进来。那几个草原汉子见状大笑着开始分工,有人在已经燃烧的火堆旁,再支起一个火堆,有人上前接过黑铁锅,手忙脚乱地将锅吊在火堆上,有人已经从小河中提来清水倒入锅中,也有人用刀从已经架好的驴身上割肉。
马浩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低声提醒道:“有人在往这边看。”耿星河连忙将头紧紧贴在草丛中,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不止。
“他们上来了。” 马浩也将头缩了下来,轻轻拍拍他的肩,带着他向山脊后面跑去。
山脊燃起了一堆篝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我们要先解决掉山上的岗哨。” 马浩一边告诉耿星河接下来的任务,一边将弓箭和长刀卸下放在地上,解下皮铠,“等一下,你跟在我的后面,这样的岗哨一般由两个人组成,其中一个人手中会握住响箭或者报信的火箭。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就会向山下的同伴报信。我对付一个,你对付另外一个。出手要快,要狠,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耿星河只知道点头,马浩交代的注意事项,他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记住了。马浩检查了一下手弩和匕首,借着星云的红光,他发现耿星河手足无措,慌乱无助的表情,“没见过血吗?”他小声问。
耿星河微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老实道:“没有。”
“别紧张。”马浩拍拍他的肩,露出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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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用弓箭?” 耿星河问,他觉着用箭的话,把握性更大一些。
“问得好。” 马浩的赞许让耿星河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随后马浩解释道:“因为弓箭没有办法保证一击必杀。”
耿星河受教的点头。
“开始吧。”马浩将匕首和手弩别在身后。
耿星河学着马浩的样,脱掉皮铠,将长刀和弓箭留下,紧紧跟在马浩的身后,两人匍匐在草丛中,一阵阵山风吹动草丛和灌木发出沙沙声,掩盖他们穿梭在荆棘矮树之间的声音,就这样他们一点一点向着山顶爬去。荆棘悄无声息的划过他们的头发、手臂,脸庞。带起一条条火辣辣的疼痛。这一路既艰苦又缓慢,因为怕暴露行踪,每当山风减弱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待再次向前挪动的时机。就这样他们将身体隐藏在山石和草丛的阴影中爬爬停停,沿着蜿蜒转折的山脊,逐渐靠近山顶。火光跳跃着,出现在他们的眼中,草原斥候将火堆生在山脊靠村庄的一侧,那里有一块凹下去的浅坑。正好可以挡住大部分的过山风,正如马浩所说,守夜的岗哨为两人。
一张发黄的羊皮褥子中露出黑褐色卷发,发出轻微的鼾声。透过忽明忽暗的火光,耿星河隐约能看到他侧卧蜷缩,身后的地上插满箭矢。胸前的羊皮褥子微微翘起露出半张军弓,一只没有箭头的红色箭矢搭在弓臂上,正被一只手轻抚着,耿星河完全可以想象到,隐藏在羊皮褥子里面的另一只手一定是将箭矢紧紧扣在弓弦上。
另一个斥候裹住羊皮褥子坐在同伴的对面,弯刀放在右手边,手中摆布着锋利的匕首,像是在削着什么东西。马浩用胳膊轻轻碰碰他,通过眼神向耿星河布置着任务:那个已经睡着的敌人交给你了。耿星河微微点点头,眼睛锁定目标,慢慢从身后将匕首拔了出来。
马浩率先启动,身体突然跃起,猛扑过来。坐在火堆旁的草原斥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抖掉羊皮褥子,手中的匕首迅速掷出,然后立刻去抓身旁的弯刀。而此时,马浩手弩中的短箭插在他的胸口,一直舍不得脱下的精致铠甲,救了这名斥候的命,不过弩箭强大的冲击力,也让他不由的一声闷哼,身体向后一哆嗦,右手没有在第一时间抓到弯刀。
耿星河紧跟在马浩的身后,眼中正酣睡的对手身形一动,紧接着鼾声消失,身上的羊皮褥子即将掀开。耿星河心知绝不能让他起来,纵身跃过插在地上的箭矢,如恶虎扑食般压到羊皮褥子上,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对手的颈部,没有停顿,匕首往外猛拉,他听到一声脆骨断裂的声音,即便这样,耿星河还是不敢大意,用羊皮褥子紧紧裹住对手的身体,眼睛望向马浩,任凭身下的对手无力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