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又到哪才是个头呢?”
米勒看向狼的面孔,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狼的左手。“我们还得走多远,这场战争才能结束呢?”
说到这,米勒松开双手,诺巴底这才看清米勒塞在自己手心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块拳头大小,内含有三颗白色球体镶嵌其中的透明菱形水晶。狼自然明白这件物品的用途,他紧紧握着水晶,看向了愈发显得虚弱的米勒。
“我知道,你一定走得比我们之中任何人都要更远,你一定走过了我们难以想象的路途。但我已经走不下去了,我累了,老朋友,我已经身心俱疲了。我明白你会继续在那条道路上走下去,即使是到了最后没有任何人与你并肩而行......可我也惧怕在那道路的尽头,什么也不会剩下。而我却早已孑然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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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缓缓移动脑袋,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海平线下落的夕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最后他闭上眼,聆听着山脚下人家中微微传来的轻柔的歌声,似乎在那黑暗中,他再一次见到了那动人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静静的,等待着。米勒明白,她已经等得够久了。
“走吧,我的战帅大人,你还有很长的路得走。请原谅我那软弱的灵魂,至少还请你带上他仅剩的祝福。我希望在一切结束以后,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宁静。至于现在,请原谅我那止不住的困意,我要先一步踏入那温柔的梦想乡了。去吧,去成为英雄。”
“......能与你并肩战斗,是我的荣幸。”
“我也是,老朋友,我也是......”
抬起左手,狼调转着体内仅剩的魔力,深蓝的电流在这一刻缠绕在他的掌心。接着轻轻将手放在米勒的左胸之上,电流疾走,狼再也感受不到那生命的鼓动。这是他能尽到最后的仁慈,起码在这位荣耀的战士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不能让他在常人想象中的疼苦之中入眠。
无言,独狼静静的看着米勒安详的侧脸,在老者的脸庞之上,还带着一丝柔和的微笑。他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呢?独狼不愿再去打搅老者的安眠,他理应得到他应得的安宁,即使这一切并非他们所期盼的那样到来。
但是起码,要给予伟大的战士一处安息之处。独狼摇晃着站起身,他仅剩的左手并不能很好的如他期望一般行动,但他最终还是设法将米勒背在了自己背后。借着记忆与夕阳的余晖,独狼背着米勒,缓缓的向着山顶走去,向着米勒家族的墓园走去。
浓密的树叶遮挡住了恒星最后的恩惠,山间的轻风是那上天最后的一声叹息。独狼轻轻的将米勒的身躯放进了那被米勒先前挖开的坟墓中的棺材,看着躺在棺材之中的米勒,诺巴底的思绪开始不情愿的在转动。直到一只鸟儿的叫声从树枝间传来,他这才再一次动了起来。在最后一次看着那安详的面容,诺巴底重新将棺材板轻轻的盖上。
仅剩的独臂不可避免的影响了他的动作,独狼艰难的将那些泥土重新填盖进米勒的坟墓。阴影下的面容无从查看其表情,独狼只是埋着头,继续填埋着米勒的坟墓。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夕阳不知何时早已落下,黑暗重新掌握了天空。借助那星光,诺巴底抬起左手,他看清了手上那些泥土与血渍。
“我也曾想要成为一名英雄......可我从来也不是,也不会成为英雄。”
再一次看向刻着米勒名字的墓碑,独狼吁了一口气。他再一次驱使着残破的身躯站起来,向着山顶米勒家族的小屋走去。他走了,是的,但他还留存着他最后的血脉。独狼必须去确认他的存亡,他希望今天不用再添置一块新的墓碑,否则,他不确定自己的精神是否还能坚持得到明日的到来。
“老爷......”
一声轻柔的呼唤传入诺巴底的脑海中,独狼向着前方看去,在那略显简陋却看着十分温馨的小屋大门前,一位少女的身姿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那。她穿着的女仆装多少有些凌乱,右臂有着明显的伤痕,疲惫却依旧充满魅力的面庞正露出着担忧的神色,可眼神之中却充满着一种释然。优美的身影动了起来,她迎上了她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看着怀中轻声抽泣的少女,还有在那大门旁并肩坐在房檐下睡去的少年少女,独狼叹息一声,至少今夜他不用再为了明日而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回去吧。”
......
阿尔勒打着哈欠走出了小屋的大门,迎接着新一天的晨光。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至少现在他能够将昨日的一切归咎于一场糟糕的梦境。想到这,阿尔勒一脸松懈的伸了个懒腰。他向着四周望去,想要找到那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老者的身影,可他最终发现的,却是一位身穿黑色风衣,右手打着骨折吊带的男人。
“啊,欢迎您诺巴底先生。如果您要找太祖爷的话,现在很不巧他不在家里。要不您先在客厅里等......”
“不用了,我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