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沙发上那憔悴可怜的人儿,库洛几乎找不到一丝记忆中那位不可一世的少女的样子。似乎只是这一场对话,一场与那个神秘男人的对话,便让这位少女如同丢了魂一般,如此的狼狈。这副模样是库洛这两年来服侍潘拉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所从未见过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天真烂漫的圣女还能做出如此令人心碎的姿态。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圣女会对他言听计从?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
但这一切的疑问都被库洛抛之脑后,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令人心碎的少女。
这或许又是古灵精怪的她又一次小小的恶作剧,她会得意的窃笑着,以把自己明显逾矩的行为告之教会为威胁,让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任由她摆布,即使一直以来自己就在被她牵着鼻子走。兴许又或是那夜逃离圣国的事件再一次发生,带着自己莫名其妙的传送到又一个不知道是否安全的国度。或许,或许.......
但你看不到她已经疲惫不堪了吗?
当库洛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潘拉的身旁。虽然他们相隔着一人的间隔,库洛也仍旧能听到潘拉那听起来长吁一口气的鼻息。而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了一丝柔软。那感触穿透他的左臂的臂甲,直达他的心脏。
可不待他惊呼出那人儿的名字,一阵平稳的呼吸声便紧接着传入了他的耳中。无奈的叹息近乎无声的飘荡在这个空间的上空,随着一道细微的魔力闪烁,库洛右手一招,沙发另一侧的毛毯便来到了他的手中。轻柔的为一侧的少女盖好毛毯,在意识到自己在紧紧盯着一位少女的睡颜,库洛便急忙将头扭向了一侧。这并不能责怪他,要怪便怪那狡猾的赤阳吧。那今日最后的余晖,简直就是少女最好的妆容。
“用盔甲做枕头......醒来的时候要是落枕了我可不管。”
......
“雨怜怎么样了?”
“雨怜......她似乎只是用尽了魔力昏迷过去了。并没有受到什么伤,等到她彻底恢复自己的魔力,自然便会苏醒吧。”
“你不去守着她吗?”
向下移动的电梯中,仅剩的便只剩下缆线移动的声响与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电梯达到第一层酒店大堂的所在,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为信号,电梯的门便打开了。
然而诺巴底并没有着急着离开电梯,他看向电梯的操作板,按下了一个楼层的按钮。接着他头也不回的踏出了电梯,只剩下莉莉丝,那轻微颤抖着的少女,低着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角。
“难道......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侍奉您了吗?”
“你不需要我,而我亦是如此。但在这栋楼里,还有着需要你的人。去找她吧,我并不拥有你,你是自由的。就像我们从未见过一样。”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电梯再一次动了起来。随着电梯的不断上升,大滴的泪水却不断的滴落在少女的胸口。她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但是她不能。莉莉丝只是背靠在电梯的墙壁,捂紧自己的嘴,下唇已经被咬破,铁锈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打转,但她却依旧强忍着不哭出声。
“什么自由......我连侍奉于您身侧的自由,都不被您认可......啊啊,照亮我的冰冷的太阳啊,为何您要给予我那温暖的幻象?”
待到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少女已经止住了泪水。她强撑起精神,踏出了电梯,在无声的走廊之上,即使只是最为细微的抽泣声都会被沉寂所吞噬。而这样就好,就这样,直到麻木与寒冷的空气再一次充斥在胸腔与血液之中。
直到一扇房门跟前,莉莉丝深吸了最后她所需以镇定的空气,接着拿出钥匙推开了大门。而她便就在那,她坐在床上,头倚在床头板,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那记忆中女孩的身影开始逐渐与她重叠,莉莉丝这才再一次拉回了自己的意识。她来到床边,轻轻的坐在了女孩的身旁。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