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说出来的感觉真不错,就像是松了口气。
面对自家兄弟,也没有了那种罪恶感。
“我什么都没说过。”
朱棡连连摆手道。
“得了吧。”
朱樉白了一眼朱棡道:“我还能不知道你?”
“嘿嘿。”
朱棡顿时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是伸出手挠了挠头。
虽然有他朱棡的影子在其中,但还不是朱标自己猜出来的?
所以这怎么能怪他朱棡呢?
“你那么大的动作,搞得应天府人心惶惶,群臣连连上奏弹劾。”
“那我就是不想知道,恐怕也得知道了。”
“而且为了给你擦屁股,我让老三节制在京诸卫,差点连大都督府都给他。”
“所以下次有什么事情,跟兄弟们商量一下,把影响降到最低,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当哥的,就非得扇你两嘴巴?”
朱标倒是有些苦口婆心的看向朱樉道。
“一开始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朱樉看像是是在为自己着想的朱标,心中也是一暖的摇了摇头道:“大哥,这是我的错。”
“自家兄弟,就别认错了。”
“此次犯案的官员,士绅豪强,肯定是一个都活不了。”
“但若是他们将此事全盘托出,于公义公道而言,众目睽睽之下,谁能保得住弟媳?”
朱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便又是道:“你有没有想过?”
“所以一开始我是想秘密处决,但谁能想到这其中所涉案的人数,已经超出了我所掌控的范围。”
“别说是诏狱,俺要是想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整个应天府的大牢塞起来都不够。”
朱樉要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原本所想,若是涉案不多,王月悯的案子,的确可以瞒得住。
可此次涉案人员太多,而出了这档子事,肯定要薄丝抽茧,严查之下,必然会查到秦王妃王月悯的身上。
所以就还得从长计议,而想要保全王月悯,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开国之初,通敌者太多,也是实属正常,毕竟是政治向的问题。”
“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根本无从避免,只能从根源杜绝去苗头,一震慑天下不臣。”
“毕竟怀柔手段,只适用于民,而强硬的手段,才能适应于政治。”
“毕竟上层者的政治,从来都没有妥协一说。”
“因为一旦妥协,王朝就会走向下坡路,从而灭亡。”
“我倒是同意老大跟你的观点,造反绝对不能宽纵。”
“也没有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杀便是了。”
“至于拨丝抽茧,朝廷严查,锦衣卫在你的手里,谁还能动摇你不成?”
“而这些官员、士绅豪强,是如何与草原互通书信,还是秦王府吧,比较合适。”
“只不过可以避重就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向嫂子的陪嫁侍女。”
“毕竟那也是草原人,假借名义这种事情,多的不能再多了。”
“况且我就不相信,这其中没有这个侍女的黑锅。”
“那纵然朝廷心如明镜,又能如何?”
“说白了就是政治,也是皇家丑闻,不想公之于众,找了一个本就该死的替死鬼。”
朱棡则是停下脚步,看向朱标与朱樉道:“但是嫂子的事情,你答应过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犯,绝不宽纵。”
“夫妻一场,我总归是下不去手。”
“而且她与草原互通书信,使我大明伤亡惨重,这是她的罪。”
“所以我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草原究竟是如何覆亡?”
“这也就是为什么,日后的草原用兵,我想统兵出塞的缘由。”
“而到了那个时候,北元亡了,草原也亡了,她应该就能明白,她所谓的坚持,不过是螳臂挡车。”
朱樉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苍茫,又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下雪了。”
朱棡伸出手,接住了一点点雪花,方才轻声道。
“走吧。”
朱标也是紧了紧衣袍,轻声道。
大雪缓缓而落,三人并肩,白雪落于头顶,他们浑不在意,仍然大步踏出。
而这一场围绕数以万计的生死,便在这三言两语之间,缓缓落幕。
这便是权力,一自就可改生死,一语就可以断乾坤。
也难怪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了权力,趋之若鹜。
但是从未想过,这份权利之沉重,究竟能不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