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余光扫了眼四下,想来赵家只是代表,家中有女儿的,怕都存了心思,想将人送进王府来。

他到底还是顾着赵太傅的颜面,没有直接将人轰下去,只睨着茶盏道:“本王不过沙场粗人,一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粗鄙武夫不懂京中雅事。”

这句话直接针对赵亦柔那句“雅事”,叫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无地自容。

她嗫嚅道:“臣女不敢。”

敢当着自己的面,讥讽自己的夫人,便是天王老子在这里,墨承影也少不得要多护两句。

“王妃娇贵,实在做不得这等粗活,王府自有专人侍茶。”他拉过沈雁归的手,“王府膳饮,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王妃口味挑剔些也是有的,这茶香清新高洁,沾了脂粉气,是半点入不了口。”

赵亦柔低着头,手上的茶盏如有千斤重。

她没想到摄政王会如此不客气,直言自己做了下人的事,还说自己俗气。

“王妃性子柔善,便是喝了俗茶也会说声好,本王就不同了,若是这茶师手艺不行,本王便瞧着她那双手多余,多余的东西,就不该留在世上。”

墨承影斜倚凭几,凤眸半合、嘴角噙笑,摸着沈雁归的手,很有几分昏君的意味,“赵小姐今日这茶确实是给本王做的吗?”

他声音慵懒,面色瞧不出半分生气,却带足了威胁。

大抵是茶盏举了太久,赵亦柔的手有些抖。

“天下女子皆以王妃马首是瞻,臣女、臣女今日点茶,是特意敬献给王妃的。”

墨承影将沈雁归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卿卿,这茶,你要喝吗?”

沈雁归原还想着,太傅身份特殊,墨承影会选择装聋作哑,将这场面应付过去,没想到他毫不留情,直接绝了赵亦柔的念想。

也绝了台下某些人的念想。

沈雁归看向赵亦柔,“赵小姐,这茶,本王妃要喝吗?”

赵亦柔将头埋得更深了些,“王妃金枝玉叶,这茶汤有些凉了,只怕吃了伤身,臣女这就去重新做来。”

因为跪得久了,起身离开时,茶汤还洒了些到手上,她也顾不得,赶紧回了自己家的席位。

赵周氏瞧女儿满茶而归,语气有些责备,“你怎么没给王爷呈上?”

“女儿无福,入不了摄政王的眼,进不了摄政王府的门。”

“那王妃瞧着柔柔弱弱,没想到竟如此不能容人,连个庶妃之位,也不愿给你?”

一杯茶当然换不来一个进门资格,可总是能探到口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