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载靖笑着看着他道:“身为武将勋贵子弟,感觉不舒服就对了。”
此时,正是众人话音刚落的时候,徐载靖的这句话被众人听得格外清晰。
刚才一直点头的海朝阶有些疑惑的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你说此话,是不同意陈四郎的说法了?”
看着看向自己的众多汴京勋贵六部高官子弟的眼睛,徐载靖微微一笑道: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不远处的申和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出处,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
徐载靖拱了拱手对陈四郎道:
“四郎,我父亲刚接手天武军之时,你可知有多少士卒被驱役,未在营中?”
“这要看点名册。”
“那你可知,士卒每月粮饷到手多少?”
“应是.足额。”
“那你可知,有多少士卒没见过我大周一套完整的甲胄?”
“唔?”
周围的人皆是面露惊讶,这完整的甲胄不是随处可见么?
有人问道:“靖哥儿,莫非你说的东西,情况触目惊心?”
徐载靖摇摇头道:“上四军怎会如此,只是有些迹象罢了。”
顾廷烨是和自家父亲去过不少军营的,他在心中给徐载靖补了一句:“中下之军如何,就不好说了。”
“徐五郎,你的意思是要和两国开战了?”
徐载靖摇摇头道:
“应是,我大周不会轻启战端,但是机遇来临,我大周却不能没有准备。”
“我大周户部每年收入这么多的银钱,如今白高国内乱,北辽国动荡!”
“而白高、北辽两国那次动荡平静之后是不出兵我大周立威的?银钱不操练兵卒伺机而动,难道留着当岁币吗?”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
众人安静了下来,勋贵文官的少年们有的露出了思虑的神色,
想到之前大周养马地被围攻,不就是白高国想要立威吗!
当然也有当成耳旁风的,想这些哪有骑马好玩儿?
正在这时,
有仆役来到梁晗面前道:“公子,沿途已经准备好了!”
梁晗听到此话面露兴奋的喊道:“哥哥们,今日就看谁先回到此处了!哈!”
说着,梁六郎便抓紧了缰绳,策马跑了出去。
说是绕着汴京,自然不是在城墙下,
繁华的汴京城,外城城边也是有不少住户的。
今日这帮子少年们马速不慢,自然不会去这等百姓的居住区。
看到梁晗一马当先,有不少人鞭马加速,直要和梁晗整个高低。
而徐载靖、郑骁、张家兄弟几个则是跟在马队中,并未有多么的拔尖。
路过了万胜门外的横桥,徐载靖座下的骊驹似乎身子热了,速度开始慢慢的提了起来。
快要到靠近汴京西北角的金耀门的时候,徐载靖身后只有张家、顾家、郑家的儿郎还能跟上。
顾廷烨在自家爱马背上一边鞭马一边大声的呼喝着:
“驾!”
“驾!喝!”
马速提上来的顾廷烨很快就和徐载靖平齐了,
他摘下了防寒的面罩,一脸好胜之心的侧头看着骑在骊驹背上,与骊驹的奔跑节奏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徐载靖。
徐载靖伏在马背上,尽量减少自己的‘风阻’,但是他没有如顾廷烨一般的在呼喝鞭马,靠的全是自己和骊驹的默契。
头上的青白色的抹额发带被风吹的呼啦作响,徐载靖摘下鼻子上的面罩,朝着顾廷烨露出了笑容后,轻轻拍了拍骊驹的脖根。
骊驹领会了意思再次加快了跑动的频率,很快,顾廷烨就只能看着徐载靖的背影了。
绕过了汴京城的西北角,
在距离安肃门一里外的官道上,
徐载靖看了看没人的身后,随即他放松了双腿,感觉到徐载靖动作的骊驹自觉的放缓了跑动的频率。
又跑了一会儿,徐载靖身后忽的传来了呼喝鞭马之声,
徐载靖以为是哪家子弟跟了上来,回头看去,却看到一个背着旗子的驿卒骑着一匹快要吐白沫的骏马在跑着。
看到这番情景,徐载靖赶忙轻轻的勒了勒坐骑,放缓了速度后在路边跑着,给驿卒让出了奔跑的大路。
待让过去后,徐载靖这才继续让骊驹加速的跑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也让追在他后面的几个人看到了他的背影。
徐载靖骑马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路中间刚才的那匹马已经倒在了地上,路面上,有一個碗口大小的小深坑,
而不远处的骑士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不知如何。
徐载靖赶忙停下了骊驹,下马来到驿卒身边,顾不得其他,赶忙查看他的情况,被摔出去的驿卒已经人事不省,徐载靖看着他身上金色的旗子,还有背上的密封的竹筒,知道这是军中的八百里加急。
想到此处,徐载靖将人抱到一边,将他身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徐载靖正想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死死拉住了手腕,原来是那驿卒醒了过来。
“白高.八百里.急.报”
“我知道!我去送。”
“你是谁,谁家的。”
“勇毅侯家的。”
徐载靖说完上马举着金色的加急令旗,看着再次昏过去的驿卒和身后已经追上他的几人挥了挥手,然后第一次喊出了一声:
“喝!”
骊驹猛地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