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已经有些天了。
青草昨日晚上便不再难受,
如今徐载靖院儿里女使多,便依旧没让青草早起。
院儿里,
徐载靖穿好衣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空气中氤氲的下雨的味道,
果然,徐载靖晨练的身体发热的时候,天空中开始飘散起了细雨。
‘哚’
‘哚’
声中,
李家兄弟有些狼狈的躺在跑马场的地上,淋着细雨喘着粗气,他们身边是还能坐着的青云,更远处是正在举着石锁打磨力气的阿兰和寻书二人。
看着还在不紧不慢的投射着短枪的徐载靖,兄弟二人有些挫败感的叹了口气。
“感谢以后不用在战场上遇到他。”
听到兄弟二人的话,青云爬了起来,将二人拉起了身,朝着一旁锻炼指力的地方走去。
卯时(早五点)的时候,
徐载靖回了院落,跟着他回来的云想赶忙让青草帮她擦了擦头发上的雨珠后,
她学着姐姐花想的打扮改了改后,便拿着徐载靖的书箱跟在了后面。
在孙氏院儿里吃了早饭,徐载靖和兄长来到了盛家。
这几日,调皮的云想和相熟的小桃等盛家的女使们玩起了心照不宣的游戏:
‘猜猜我是谁’
庄学究还未到学堂,
露种和云栽看了看不似往日跳脱,端庄文静了许多的云想后,低声和喜鹊道:
“这是花想姐姐!”
听到此话的云想努力维持,用力压住自己的嘴角,学着姐姐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
一旁的小小桃凑到了云想身边,
‘嗅嗅’
随即一脸沉醉的道:“云想姐姐,你也好香呀!”
一旁的喜鹊看着眼中满是惊讶破了功的云想,喜鹊惊讶的道:
“啊?你是云想姐姐?”
云想的嘴角压不住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带着她头上小小的首饰摇晃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如兰和明兰也惊讶的回头看了过来,刚才她们一直以为是花想来的。
当庄学究优哉游哉的进了学堂的时候,
天色依旧有些阴沉,
直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太阳才在云后直直的照了下来,
多云,
微风,
学堂边用来遮阳的竹帘,被吹来的凉爽微风抚动,连带着收起来的竹帘下的彩线也跟着飘动了起来。
明亮的学堂中,不论儿郎还是姑娘,都在专注的做题、练字和打瞌睡,
看到此景,
庄学究舒坦的嗯出了声,
扫视之间他看到了抬起头,眼中同他一样满是感触的徐载靖,
“有趣,有趣!”
随后庄学究继续摇头品鉴着手里的诗集,
就是不知是说诗,
还是说那个正直青春,眼中却对青春有着感触的少年人。
大概这个时候,
曲园街侯府外,
一群工匠打扮的人跟着一位官宦子弟打扮的年轻人,同几辆满载的平板马车来到了侯府门口,
门房赶忙上前询问,
原来是廉国公府长媳母家李家的公子和匠人,
知道轻重的门房赶忙和内院儿通传了,孙氏亲自来到二门处接待了李家的公子。
在前院儿待客的前厅一番叙话,这才知道,
原来之前卢家人来徐家的时候,看到徐家偌大的院落,有些屋舍院墙的边角有了些破旧损坏,
徐家可能会在下半年修葺,而这卢家长媳回家后便直接请了娘家人来,将之前的事说了一说。
李大娘子的娘家,虽然祖上历代在朝为官,李大娘子的长兄更是位居直学士之位,
多少也能称得上一声累世官宦!
但是有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国公的外甥,和没有这个外甥,对一個家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而和自己的婆母廉国公老夫人交谈,也知道其实徐家如今早已不缺财货。
同娘家人合计了一番后,李家便派了家中最小的儿子,领着族中和下属的工匠来了徐家,帮着徐家修葺一下宅院。
耗费银钱是最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人和材料都带来了,孙氏也不好让人家回去,拒了人家的心意,只能衷心的感谢了一番后,带着这位李家公子在院子里转了转。
所以,
当徐载靖和兄长回府的时候,就看到徐家院子里一片忙碌。
兄弟二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后,就被孙氏派来的管事嬷嬷叫到了前厅中见了亲戚,
互相通报了姓名年岁,
看着比自己大了不过十一二岁的李家公子,
徐载靖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叫人,看到此情景,这位名叫李诫的官宦子弟笑着道:
“靖哥儿无需介怀,虽然你和宗哥儿是义兄弟!”
“但是,咱们之间各论各的,宗哥儿管我叫舅,你管我叫哥就行!”
徐载靖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躬身道:“见过兄长。”
三人落座又一番攀谈,徐载靖这才知道,这位李家幼子和自家姐夫乃是同年应试,得了个二甲九十多的名次,如今已经在将作监做着一个九品的录事。
顶头上司过两个月告老,这位已经拟定要升上一级了。
说着话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进来禀告,说了下面匠人们对徐家几处的整改意见,
涉及泥瓦匠、石匠、木匠等,这位李家子弟便同徐家兄弟出了厅堂,去几处巡视了一番。
天色不早,
趁着出来巡视的时机,李诫带着工匠们来到了徐家大门处,
刚才进屋禀告的那年轻人,带着工匠径直出了徐家门准备离去,
这让徐载靖兄弟二人措手不及,本来徐家还要留下用饭的。
李诫也迈过了徐家高高的门槛,看着徐家兄弟的眼神,他指着刚才进来禀告的年轻人道:
“那位乃是富昌侯荣家的亲戚,父亲之前也是在禁军任职的,只是不知为何,前些年辞了禁军的职位,托了关系让这位哥儿来学手艺。”
“不早了,我等也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