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年纪的廉国公夫妇坐在正堂中,
一侧的屏风后,
卢家英年早逝嫡长子的续弦李大娘子,此时正坐在绣墩上,手里捏着手绢儿,眼中满是关切的听着外面的话语。
“国公爷,小人跟着咱们家小公子上午到的徐家,玩了一会儿后,另外几家勋贵子弟也去了,邀着说去看看宫里出来的大傩仪!”
“小公子也想要去”
“本来是坐车的,但是小公子看着靖哥儿的坐骑稀罕的不行,咱家亲戚五郎便让仆从换了副鞍鞯,准备一起骑马出去。”
一听此话国公爷赞许的抚了抚发白的胡须,国公夫人和屏风后的李大娘子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老夫人问道:“咱家嬷嬷她就没拦着?”
那小厮道:
“回夫人,拦了。”
“但是五郎一听宗哥儿从来没骑过马,就说男孩子,还是要锻炼见识一番的。”
“两人就在跑马场中溜了两圈,嬷嬷看着稳妥,小公子也很高兴,便允了。”
老夫人颔首道:“还有呢,什么时辰回去的?”
听到婆母的问题,李大娘子也竖起了耳朵凝神听去。
“说是申时三刻左右!”(下午三点四十左右)
“嬷嬷说,小公子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
看着老夫人担心的样子,小厮立即说道:
“嬷嬷说,老夫人和大娘子别担心,小公子睡着时,五郎护的很好,并未受到什么风吹寒冷。”
“被拢在大氅里直接抱到了孙大娘子的暖榻上。”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小厮拱手道:
“回老夫人,是嬷嬷说让小人等小公子睡醒后再回来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轻轻摆手示意继续
小厮躬身道:“小公子睡了半个多时辰,醒了和嬷嬷说话的时候,说.”
抬眼看了一眼老夫人后继续道:
“说,靖哥儿带着他从南熏门一直赛马赛到了新郑门,沿途超了张家、顾家的哥儿。”
听到此话各人的反应不同,老夫人和李大娘子都有些担心的样子,
而廉国公听到此话笑道:
“哈哈哈哈,这小子,他义兄带他玩儿,他怎么转头把人给卖了!”
老夫人横了廉国公一眼问道:“那宗哥儿可曾吓到?”
小厮摇头道:
“小人觉得没有,因为嬷嬷转述小公子的话是,他还想多玩儿几次呢。”
“但是,听嬷嬷说孙大娘子知道此事后,追着五郎很是拍了几下。”
屏风后,李大娘子听到此话眼中有些担心,刚想让身边的女使去问,就听到小厮道:
“嬷嬷说,老夫人和大娘子别担心,孙大娘子说五郎皮糙肉厚,硌的她手疼。”
廉国公继续抚着胡须问道:“你来之前,宗哥儿在干什么呢?”
“嬷嬷派小人回来的时候说,当时宗哥儿正在和五郎一起放爆竹呢。”
刚放心的卢老夫人和李大娘子,心又提了起来:
“这放爆竹多危险!被竹刺扎到该如何是好。”
廉国公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道:
“没事的,而且现在去说也晚了,别想了!”
说着挥了挥手道:“领了赏,去吧!”
小厮拱手离开。
李大娘子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公公,婆母宗儿他从来没在外面睡过,媳妇心里担心。”
卢老夫人连连点头。
廉国公道:
“真留不下,徐家又不是没有马车!走吧,去看看老三家的孩子们。”
曲园街
街道两边挂着灯笼,
不时有巡逻的铺兵在街口的灯笼下站一会儿。
远处的望火楼上亮着灯笼,显然是有人在上值。
勇毅侯徐家大门关着,门口的灯笼却没取下来,灯笼中立着长长的蜡烛,要亮一夜的。
宽阔的主母院儿里,
谢氏抱着儿子,载章陪着华兰,安梅手里拿着线香,
他们都看着前面,
院子中间,徐载靖怀里抱着卢泽宗,卢泽宗的手里则是拿着一支被点着的线香,冒着红光的香头被凑到了一根爆竹引线的边上。
看到引线被引燃,还没等卢泽宗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徐载靖抱着跳到了一旁。
引燃燃尽,没有爆竹的响声,只有旋转着、呲呲冒着火光的烟花在地面上跑来跑去,
青草和花想、云想也站在一旁兴致盎然的看着,但不知怎么的,那冒着火光的烟花‘火鼠’就‘蹿’到了她们脚下。
直吓得三个穿着新棉衣的小女使尖叫着跳了起来,朝屋里跑去。
引得院子里的众人笑了起来。
徐载靖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华兰的手正在撺掇着载章也去点燃一个。
借着卢家和李家的关系,徐家很是得了不少精心制作的烟花爆竹,当卢泽宗又点燃了一个喷着火树的烟花时,
青草和花想姐妹三人又回到了院子里,在徐载靖身旁看着场中的漂亮的烟花。
又放了小半個时辰,竹妈妈来到院子里叫众人回屋,准备吃饭。
徐载靖并未着急,他留在最后等着其他人都先进了屋,
青草和花想、云想陪在他身边一般的等着,
徐载靖闭上了眼,
嗅了嗅清冷空气中烟花爆竹的味道,
抬头看向夜空的眼中满是感触。
“公子?”
听到青草的呼唤,
徐载靖对着夜空呼出了一口白气,
低头道:“走,咱们也进去。”
皇宫之中,
一队禁卫一人挑着一个灯笼在宫中巡逻而过。
宫殿前的空地上,
依旧不时有烟花腾空而起炸开后洒出一片火光,
被烛光照的明亮的殿内,
帝后二人坐在一起,微笑着看着两人唯一的皇子,
此时皇子赵枋正站在荣妃的身前,
仔细的看着荣妃怀里的小公主。
“荣妃娘娘,小妹看着还是像您多一些,像您好,漂亮好看!”